此時阮舒窈已坐回車裡,注意到那夫婦二人時,他們正眼睛發直的看著自己。
年輕婦人掀開帷帽,眸中露出驚豔之色,額間細汗順著臉廓淌下,她也沒有去擦。
日頭漸盛,熱浪騰騰。
年輕男人眼裡噴出的火光充滿炙渴,阮舒窈剛觸上他的視線,仿是被燙了一下,悄然別過臉。
正假寐的沈毅之垂眸打量一眼,正瞧見車外男人的手掌摸上那婦人臀部,用力揉捏得變形,婦人扁著嘴似是在為什麼置氣,一巴掌拍在男人胸口,扭動腰肢躲避。
某種熟透了的特殊氣息泛濫。
“董鶴年。”沈毅之不耐的喚了聲。
正在給一顆小樹苗綁上十幾根韁繩的老董目色一亮,顛顛的跑來,頷首作揖道:“主上有何吩咐。”
“看緊馬車。”
沈毅之起身,話外之意,是囑咐董鶴年保護好阮舒窈,奈何他表達的實在太過隱晦,董鶴年也只能理解出比字面意思,再多一點點的關照。
望著沈毅之朝巨石行去的背影,阮舒窈和都董鶴年都覺得他是過去幫忙的,不料他飛身一躍,竟站到了巨石上頭,這下巨石的重量變成一萬斤零一個沈毅之。
董鶴年正要嘖嘴:“咿呀~”左前方兩三步,坐在驢車上的年輕婦人,長大嘴巴嘆了句:“這公子好身手呀!”
眼看巨石開始松動,阮舒窈一顆心提到嗓子眼,她擔憂沈毅之會隨巨石墜入山崖。
在眾人矚目之下,只見沈毅之傾身向後仰去,腳下發力,巨石往前移了移,暗衛們喊著口號:“颯~”一齊用力,把巨石推向岸口。
“颯~”男人們暴起青筋,準備再次發力:“轟轟隆隆~”的巨石猛然朝山崖滾落。
“啊~”
“于于~”
“咈哧~嘶~”
幾乎同時間,女人的尖叫聲,董鶴年扯住韁繩的安撫聲,受到驚嚇時烈馬發出的咈哧聲,車輪失去平衡與地面摩擦出尖銳刺耳的“吱嘎”聲……
阮舒窈在車裡翻了過來,她很清醒的意識到,即將與馬車一起跌進嶙峋山崖是自己。
零散長發飄出車窗,馬車卻定住似的,一大半懸在崖邊不動。
暗衛紛紛飛身躍來,從沈毅之臂上接過繁重馬車。
董鶴年也不曾想到自己有一日會把腿伸進車輪子裡,還好車輪及時剎住,他傷得不重,至少跟主上手臂見骨的血口子比起來,算不得什麼。
沈毅之鮮血淋漓的左手藏去身後。
馬車穩穩落在地面,阮舒窈略顯狼狽的探出身來,她並未看清沈毅之是怎麼過來的。
雙腿顫抖著連下車也不會,直直撲入男子懷中。
沈毅之鮮有耐心任她抱著。
年輕夫婦見少年公子左臂傷口露骨,卻連悶哼一聲也沒有,皆是瞠目結舌,也不敢多言,自覺跟著暗衛們清理起路面頑石。
稍作休整,沈毅之親自為她駕車,董鶴年也坐在車外,隔著車簾,不動聲色替他包紮。
馬車行得極慢,幾乎與拉驢車的年輕夫婦同行,驢拉的板車很窄,上面拖著行囊,年輕婦人把帷帽抱在懷裡,好似有些侷促不安,年輕男人眼裡噙著畏懼之色,顯得極為普通本分,更令男人震驚的是,十數個青年壯漢組成的隊伍,不說是講些葷段子玩笑,就是正常交談也極少,一個個像是沒有感情的殺手,直教人在日頭下也能生出寒意。
就這樣行了兩炷香的時間,途入一方古木參天的道路,沈毅之吩咐眾人在此歇腳。
午膳阮舒窈吃不下,只喝了些甘甜泉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