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婦人去樹林裡方便回來,見阮舒窈不好意思的看了她幾眼,主動搭腔領阮舒窈往樹蔭鑽去,回來時二人熟絡了幾分,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
“我家那口子,也不是天厥人,我們在天厥待過幾年,天厥重文士,上至青天大老爺,下至黃口小兒,那可都是四個字,四個字的說話,你想啊,那平頭老百姓,種完地跟你四個字,四個字的說話,誰受得了,我們呢隨性慣了,與天厥的民風合不來。”年輕婦人說著自己的私事。
阮舒窈並未問起過這些。
女郎沒回來時,主上想看又不想看的往樹林裡瞥過幾眼,這會子女郎回來,他自己卻先上了馬車,董鶴年眼珠子一轉,替女郎接過那婦人的話:“所以你們是打算去菩提城?怎麼沒想著去其他國家看看?”
年輕夫婦相視一眼,心裡都清楚,這人肯跟她搭腔,是因著那貴小姐的原由,面上先露出笑意,熱情又不失體面的回道:“我們是要去菩提城,菩提城不用上繳賦稅,不但能自給自足,還能得到浮屠寺的高僧庇護,怕是比這世上任何一個國家都要好。”
董鶴年暗暗捏了把汗,扯開話題道:“天厥讀書人確實多。”
年輕男人以為他是對天厥感興趣,開啟話匣子道:“這天厥的男人都想當官,當不上官的,就淪為孝敬當官的,沒有錢財孝敬,便拿妻女孝敬,地多累死耕牛,這都是真事,我在天厥做轎夫,府上的老爺有一百八十房妾室,每天都是府裡府外輪番忙活,四十多歲的年紀一命嗚呼,府上的美妾都落不到什麼好下場,跑不掉的又要被發賣,賣給正經人家倒還好,要是賣到窯子裡,這一輩子就算折在裡頭咯,那窯子裡的花脂稅可是頂天的……”
“哎哎。”董鶴年沒等男人說完,哎了幾聲制止住他。
再次出發後馬車行快了些,年輕夫婦漸漸跟不上。
落日西沉,越過山谷,腳下已是菩提城境內。
探路的回稟,前方往西十裡有一處客棧名為‘緣來’,多數是去往菩提城朝聖的僧人歇腳,雖設施簡樸,卻已是人滿為患。據客棧掌櫃的說,近來菩提城聖僧講經,四海取經人絡繹不絕。莫說是客棧裡面,就是外院柴棚都住滿借宿人。
知曉客棧人多,他們今夜在十裡外紮營。
片刻功夫幾個暗衛獵了不少野味回來,河邊燃起篝火,烤肉的香氣同風飄散。
夥食有所改善,她比昨日吃得稍多些。
點點繁星落入河中,順著河流,她隨沈毅之往上游行去,溯洄數百米,果然瞧見一處窪池,山泉清澈,波光粼粼。
沈毅之仔細巡視一番,四下無人,這才背過身正襟坐於不遠處的石坡。
曝曬一日,水面上蘊著浮溫,三尺往下仍是清涼。
阮舒窈玲瓏有致的身形沒入池中,輕柔薄紗繞過凝脂在水中蕩漾。她貪圖深處涼意,鼓起小嘴憋氣,手臂如蝶翼撐開,輕盈的邁動修長玉.腿往池底游去。
月光涵沙,將她的身影映照得如夢如幻,攝人妖嬈。她緩緩眨眼,雙眸剪水,池底好似是一個完全屬於她的世界,時間在水中靜謐流轉,她感受肌膚被清爽包裹,予她奇妙的滋潤,仿是與大自然融為一體。
良久。
一滴水花也聽不見,這讓沈毅之有些不安,礙於種種原由,他沒有回頭,低音喚了聲:“阮,舒窈?”
“……”
男子深沉眸光晦澀,長身立起,微聚一抹化不開的墨,他回眸望去,時間仿是定格剎那。
白玉般嬌嫩的身軀匐在粗礦岸石上,零散發絲濕漉漉披貼在額鬢,晶瑩水珠順著發梢掠過脖頸,淌入豐腴曲線,說不盡的妖媚嬌嬈,讓人忍不住想要重重摸,慢慢吮。
他慌張別過臉,腦海裡豐腴春色揮之不去,嗓音灼啞:“身體可有不適?”
她微微垂下水汽流轉的眸子,神色迷離,四肢嬌軟乏力,某種不可控的情愫在體內躁動,強壓塵雜,蘊著一絲失落,柔聲道:“無礙。”
男子緊緊閉了閉眼,指尖陷進掌心,他聽說過,愈是深夜,侍春蠱愈是鬧騰。
靜默片刻,紛亂蔓延,只要他現在過去,就能讓她好受些,為什麼一定要選擇最殘忍的方式,一次次讓她難堪。
泛紅的眸光掠起一抹亢奮,像是身處戈壁沙灘,覦見了渴求已久的恩澤雨露,四散流螢裡驟然轉身向她行去。
“別過來。”阮舒窈面頰潮熱,聲音嘶啞,纖纖玉臂扯了件薄衫擋在身上。
她無力的支起身子:“你就站在那兒,不要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