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府何時有家法了,我倒是不知,諸位都起來吧。”
眾家丁還是低著頭,不敢起身。
秦雋自嘲的說道,“我都留不下她,你們如何能留下呢?”
他伸手,逐一扶起了第二排的家丁,他們見狀也不敢再跪,紛紛起身。
秦雋見眾人散去,也獨自回了書房,想起了今朝與箐箐的不歡而散,秦雋的心中百感交集。
從前,即便不愉快,箐箐也從不會在人格上質疑他,可今日箐箐那般揣測他,露出那樣鄙夷的眼神,當真比取心頭血要疼上千萬倍。
秦雋開始自己說服自己,箐箐是愛他的。
許是,今日的話說的隱晦了些,她想岔了,萬事皆是他的過錯,應當說的沒有歧義些。
秦雋拿出了藏在抽屜暗格裡紅香囊,也不開啟,就放在掌中摩挲。
或許,應該坦誠的告訴她的。
只是現在,他的箐箐還會無條件的信任他嗎?
秦雋靠著太師椅,閉目沉思,可淚還是不自覺的從眼眶滑落。
朝堂上的唇槍舌戰,西境的折辱磋磨都不能折損他半分心智。
唯有箐箐,他實在是無可奈何。
他飛蛾撲火般墜入了情網,情更深種,無法自拔。
箐箐的一個眼神,一句話語,似乎就能像利刃一般輕松要了他的命,他毫無還手之力。
“娘親,你今晚能不能入夢教教兒子,該如何討她歡心呢?”
五日後,杜氏沒回如意軒,彷彿人間蒸發了一般。
宋淩霜對筍筍也只能是遮掩過去。
林襲也被秘密送回了公主府,他胸口正中了一箭,被刺傷了心髒,失血過多,奄奄一息。
長公主遣散了眾僕婢,獨自坐在林襲的榻前,照顧著他,不斷的同他說話,可林襲毫無反應。
“襲哥,雋兒求你醒醒好不好,你若有三長兩短,讓我怎麼活呢?”
長公主執著林襲冰涼的手,放在了臉頰旁,想要溫熱他。
“襲哥,你和秦姐姐的兒子還活著,你就不想見見他嗎?”
林襲的手指,微微的動了一下,而後又不動了。
“呂神醫,襲哥剛才,動了一下,你看看他是不是快醒了。”
呂神醫聞言飛速轉動輪椅至林襲榻前,神情激動,他仔細的為林襲摸脈,那心脈,馬上就要斷了。
他連連搖頭,狠狠甩了自己一耳光。
“我算什麼神醫,算什麼神醫,大將軍我都治不好,我算什麼神醫啊!”
長公主淚如雨下,不願接受這個事實。
她哽咽的說著,“不會的,襲哥受過很多傷,他都挨過來了,不會的。”
“長公主殿下,大將軍若不是心中惦念您,只怕在路上就不成了,現下已然是迴天乏術了。”呂神醫垂下了頭,神情悲苦,這個救了他呂氏滿門的恩人最需要他時,他竟束手無策!
長公主的手摩挲著林襲被風沙吹得有些皸裂的臉頰,含淚道,“阿狄,你把他帶來吧,襲哥應當很想見他一面的。”
秦雋正與攝政王、陸誠三人在府中亭苑把酒言歡,對月當歌。
忽然一道黑影出現,落在了亭苑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