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見好就收,將話題轉回當下:“不過呢,不試試怎麼知道找不回來呢?”
聽她譏諷紀襄,驪珠大怒,正要上前說話,紀襄連忙拉住她的手,在她耳邊悄聲說道:“我無事。”
約摸是因為章序公然奚落她的事一而再再而三地提起,紀襄自己都親口講述過一遍了。談采薇再用章序刺她,她只覺得心內空空。
雁過留痕,她不會忘記。可她總不能沉湎於此,一聽人提起就落淚。
紀襄制住要上前理論的驪珠,微微笑道:“不錯,我想娘娘她老人家若是在此,估摸也是讓秦姑娘賠償作罷。”
春日的午後,晴絲暖靄,風中彷彿夾雜著令人昏昏欲睡的香暖空氣。太子居所內,三個青年郎君卻是正襟危坐,已經交談了好一會兒。
“......眼下這光景,總算好些了,不至於落個餓死人的地步。”
說話的是太子表兄顧明辭,亦是太子念學時的伴讀,如今也在東宮衛率中。他生就一張喜慶的圓臉,此刻皺起來渾似一個剛出爐的包子。
檀香嫋嫋如霧,太子燕崇臉色明快,輕拍了一下司徒的肩膀,道:“司徒,多虧有你在南方時就早早注意到了災情。”
司徒徵道:“是臣分內之事。”
他在得知此事後就立即給太子寫了一封需要朝廷救災的書信,包含了他大致的想法,路上都一直在琢磨該如何賑災,如何安置災民。而太子亦是早早就給陛下遞過奏疏,上達天聽。
“得了,你做事時可是一點官職都無,這些功勞論起來最後也不在你身上。”太子話是這麼說,但知道司徒徵其實也不在意這些浮名,“不過,有一事我必須得提醒你。”
燕崇面色嚴肅,顧明辭立刻“哎”了一聲,眼睛在對坐的二人之間來回打轉。
司徒徵微微皺眉,道:“殿下請講。”
太子哈哈笑了兩聲:“司徒,你如今的日子過得也太嚴謹了。我能有什麼大事和你說?讓你替我去南地修行五年,委屈你了。”
司徒徵微微一笑:“替娘娘祈福是我之榮幸,何來委屈?”
太子聽出他話語裡的真心,思及亡母在世時,對他們幾人都是無限慈愛,不由長嘆了口氣。
“可你如今已經不是清修了,沒必要和從前一樣。我自認不是一個喜好玩樂的人,但絕做不到如你這般只有公事。你這般,我母後若還在世一定會難受的。”
司徒徵道:“殿下是在勸我應該多多玩樂?”
“是也不是,”燕崇解釋道,“但你總該有點消遣,練劍和讀書不能算。”
他想說司徒徵的人生過得太清淡,但一方面司徒會這樣也是受他牽連,另一方面司徒徵自己絕對不會認可。
顧明辭附和道:“殿下說得有理,司徒你就是太嚴肅了。等回了府,我帶你出去喝酒聽曲,鬆快鬆快,保管你玩得暢快。”
燕崇遲疑道:“這倒是也不必.......”
兩人齊齊看向司徒徵,司徒徵一笑,還未開口拒絕,突然有內侍回稟,裕華縣主有急事要通報太子殿下。
內侍飛快將裕華縣主所說的事情回了一遍。
太子無奈道:“你們瞧瞧,談家愈發張狂了!這樣的事情,居然要孤去做主了,連孤的表妹都要委屈,避其鋒芒。”
話雖如此,太子還是出門去,司徒徵和顧明辭走在落後他一步的地方。
行至半路,另一內侍來報:“殿下,兩位府君。湖邊已經無事了,人都已經散了。奴聽說是紀姑娘勸服了談家女。”
“哪個紀姑娘?”顧明辭隨口問道。
“就是從前在太後宮裡的,廣康伯府的紀姑娘。”內侍回答道。
司徒徵淡聲問道:“她也在?”
既然事情已經解決,幾人索性便在芳林園裡散步。司徒徵揉揉眉心,眼前千樹萬樹,雲蒸霞蔚,令人心曠神怡,凝重的思緒也略略淡了幾分。
“她在有什麼稀奇的?”顧明辭道,“你還記得她吧?我記得她小時候長得也就比別的女孩白幾分,誰想到大了能長成這般好模樣?”
司徒徵沒有再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