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驪珠思索一二,道:“既然婚事難退,你在家裡可一定要爭氣,多和你爹撒撒嬌多要些嫁妝!”
紀襄臉紅了紅,為難道:“怎麼撒嬌?”
此事對於蕭驪珠而言再簡單不過,正要傳授一番,道路已經漸漸寬闊,二人眼前是一深湖,碧波萬頃。
“晦氣,當真晦氣!”蕭驪珠團扇遮住半張臉,眼露嫌棄的兇光。
紀襄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見是談家和陳家的十幾個姑娘站在岸邊一條畫舫上。
兩年前,談家一位少夫人公然和壽春長公主爭道。長公主氣不過狀告到寶慶宮裡,然而皇帝並未作出批複和任何理會,恍若無事。
皇帝的漠然不管,就是極大地偏幫談家了,壽春長公主顏面大失。
驪珠的母親壽陽長公主和壽春長公主一母同胞,她本就看不起這些一朝得勢雞犬昇天的外戚新貴,自此之後,更是十分厭惡鄙夷。
但她心裡再不齒,也明白如今形勢下,她還未必惹得起。
她是絕不想和這些人有何來往的,免得害自己母親也丟了臉面,拉著紀襄就想要往回走。
紀襄被她拉扯,腳步踉蹌了一下,卻是沒走。她拉住驪珠的手,悄聲說:“你看她們在做什麼,我怎麼瞧著有些不對勁?”
距離相隔甚遠,二女雖然看出來這是談陳兩家之人,卻看不清她們在做什麼。紀襄眯起眼睛,見這十幾人跟前還有一個少女,狀若鵪鶉瑟縮,碰了碰驪珠的手臂示意她看。
蕭驪珠派遣一個侍從去瞧瞧。
片刻,跑腿的侍從回來稟報她在旁聽了一會兒,拼湊出前因後果來。
原來是談家三姑娘談采薇,給秦家姑娘秦從儀看一枚瑟瑟戒指時,戒指掉入了湖裡。眼下,是談采薇一行人要秦從儀跳下湖裡去撈戒指。
“這哪裡能撈得到?”驪珠咬牙切齒,“狗仗人勢的東西,早晚全家完蛋。”
她遲疑了一下,道:“她們總不至於真讓秦家女去死,定是會讓人救她。阿襄,我們走吧。”
紀襄雙目凝望著遠處,將自己的手從驪珠手裡抽了出來。
秦姑娘她認識,不算熟悉,說過幾回話,是個脾性很溫和的姑娘。
她咬著嘴唇,在粉潤的下唇上咬出淡淡的齒痕。沒一會兒,紀襄做出了決定:“阿珠,你派人去請太子殿下來可好?太子的話,我想她們不敢不聽的。我先過去和她們說話拖延時間......”
“你準備和她們說什麼?”驪珠吃驚地瞪圓了一雙美目。
紀襄光是想想一會兒發生的事情,身體就因緊張而不由自主微微發顫。她露出一個笑容來,嬌怯的聲音輕顫道:“不知道,見招拆招吧。”
她往前快步走去,眼睜睜看著一個相識的姑娘被逼跳湖,她實在做不到。哪怕這必然會得罪談家女。
蕭驪珠看了片刻紀襄的背影,低聲吩咐了侍女幾句,幾步趕上了紀襄。
“我和你一道去!你都敢,我也沒什麼不敢的。我想了想,要是秦家女真有什麼不好,我以後夜裡都要睡不著了!”
紀襄笑笑,攜了驪珠的手一道趕去。
畫舫不大,十幾個姑娘和侍女護衛站得滿滿當當。談家和陳家雖然前朝後宮都有所爭鬥,但兩家還稱不上深仇大恨。談家幾個姑娘在前威逼,陳家女在她們身後冷眼旁觀,竊竊私語。
見了二人,一群人笑著給蕭驪珠見禮。談采薇開口道:“縣主和紀姑娘來得正好,秦姑娘弄丟了我的戒指,我讓她去給我找回來,可算過分?但她卻是不情不願的......”
說著,就是一笑。
紀襄掐了一把自己的手心,壓下因著緊張和害怕而狂跳的一顆心,笑盈盈道:“自然是不過分的,可是掉在了湖畔?湖邊芳草茵茵,或許一時難找。”
談采薇面色不改,笑道:“是掉進湖裡了。”
紀襄看向面色慘白的秦從儀,顯然是極力忍著才沒有哭,她朝紀襄搖了搖頭。紀襄輕咳一聲,繼續道:“偌大一個湖,怕是尋不回來了,秦姑娘即使親身下去找也是難尋。秦姑娘可願賠償?”
一看秦從儀表情,她就心知肚明,這戒指十有八九是談家女自己弄丟的,或者幹脆只是個欺負人的由頭。
但連驪珠這樣的家世都不敢和談家女強來,她還是順著她的話說下去。
談采薇捬掌而笑:“紀姑娘不愧是太後娘娘教養出來的,說的甚是有理。我聽聞她老人家的侄孫已經做了你的未婚夫婿,也對你十分喜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