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做的鏈子扯的子書謹高傲的脖頸微微垂落,她呼吸急促了一瞬又很快平複下來。
“我知道。”
子書謹被鎖鏈拉扯低頭,脖頸鼓起一條明顯的青筋,裴宣伸手撫上那條筋脈按下去,漆黑的眼一如不見底的深淵:“太後,你說你會改,證明給我看。”
子書謹一隻手撐在桌案上,不禁微微收緊。
裴宣親手為她解開了手腕上的鐐銬,取而代之的是一顆毒藥,解藥在裴宣手中,每三月她會命人送來一部分解藥,不然太後則會腸穿肚爛而亡。
那一日最終以太後出面請了諸位大人起身,那位獨攬大權的面首被削去官身,據說被太後暗地裡處置了。
眼見撥亂反正諸位大人皆老淚縱橫,卻見太後沒什麼喜色,看著他們的目光也很是冷淡。
本以為還可以多留宣宣一段時間。
諸位大人頗感疑惑,但沒關系,守住了先帝留下的江山,我等就是下去了也有顏面面對先帝了。
殊不知先帝根本沒在下面,剛剛還被諸位罵的狗血淋頭。
好好活在上面的先帝準備二次出走,裴宣什麼都不想帶,子書謹卻給她收拾了不少東西,春夏兩季的衣衫,詳細標註的地圖,一匹耐力不錯價格中等的馬匹。
搞得好像她只是出門郊遊,在家的妻子擔憂她路途艱險,憂心忡忡。
裴靈祈很捨不得她,背地裡偷偷給她塞了點銀票,讓她吃好喝好,不要在外面受委屈。
窮鬼裴宣握著女兒灑灑水拿出來的上千兩銀票心塞的不知如何是好。
裴宣沒什麼好耽擱的第二天就收拾行裝牽著馬匹走到了山下,子書謹和裴靈祈送行。
裴宣牽著馬,子書謹讓裴靈祈在原地等一等,她有話同裴宣說一聲。
“若是太後一開始就肯放我走,又何必多此一舉。”偏要滿腹算計將我引回來。
子書謹踩著她的腳印慢她的半步,聞言道:“宣宣,我把你教的太冷靜了,永遠像隔著一層薄霧看著你,看得見卻摸不到你的真心。”
“五年前我確定了一次,可五年後我又不確定了,我需要一次又一次確定你會回來,假如你會回來,我就不害怕你會離開。”
她需要裴宣一次又一次的告訴她,她是愛她的,她是不同的,她是會回到她身畔的。
子書謹缺少的是一個確定,確定她比鄭牡丹比任何人在裴宣心中的份量都更重。
裴宣翻身上馬,回頭擰眉看著她,強調:“我不會回來。”
子書謹微微頷首:“我知道。”
裴宣:“.......”
心軟像是她的七寸,被掐住七寸讓她心裡生出點氣悶,一拉韁繩馬匹便在山道上狂奔。
一直走出數裡她才停下,駿馬悠悠閑閑的往前,途徑出京必行的一處岔路時發現一輛馬車等在山間樹下,裴妘掀開簾子朝她笑了一笑。
裴妘當然要跟著她一起,無他,主要一同參與了造反幽禁太後,生怕裴宣走了以後太後怒而清算。
“我正好有幾車藥草要運往邊疆缺幾個護送的鏢師,聽聞裴姑娘武藝過人?”
裴宣看了她一會兒,騎馬伴行到她身邊:“包吃住嗎?”
裴妘似乎愣了一下,點點頭:“自然。”
頓了一下又道:“月錢一兩銀子,頓頓有肉。”
裴宣比較滿意的點點頭,又道:“稍等,我還要等一個人。”
過了約莫片刻一匹棗紅馬從山道間追趕而至,靈書大包小包帶了一堆東西,壓的那匹半大的馬而差點喘不過氣來。
“小姐,我來啦!”她遠遠的似乎怕被扔下,急忙招了招手。
裴妘問她:“等的人到了嗎?”
裴宣搖搖頭:“再等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