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堪言道,“今日功課很少?”
“……”眾弟子訕笑著,在心裡罵罵咧咧的,一鬨而散。
路堪言的庭院很空,只有屋簷上掛著兩個紅燈籠,除此之外,其他的什麼也沒有。
“阿崽,你一直住在這裡嗎?”顧諒好奇地瞅了瞅。
“嗯。”路堪言停下腳步,沉默許久才轉身,“顧諒……”
顧諒低頭湊近,“阿崽怎麼啦?”
“那把劍,你不給我一個解釋嗎?”
顧諒抿了抿嘴,“阿崽這麼聰明肯定都知道了。”
“……”路堪言漠然視之,“我不知道,你不說,我什麼也不知道。”
這種如夢似幻的朦朧感,好像從前發生的一切不如意都是一場空夢。
顧諒伸手用指腹重重磋磨了路堪言的下唇,一步一步將他抵在門上,等到唇部紅潤了些許才慢慢吻他。
細嚼慢嚥,他想把阿崽的哼哼唧唧全吞下去。
路堪言眼角泛著迷濛的淚意,眼淚還沒有蓄滿就被顧諒輕輕拭去。
一場綿密的吻連續落在路堪言被精雕細琢過的眉宇間,歡好無倦。
“阿崽,堪言劍是我第一把本命劍,是我太想你,我在花滿樓的那幾年因為靈脈受損,時常疼得我睡不著,我整夜整夜地想你,直到那天清早,我發現自己少了根肋骨……”
顧諒那天夜裡痛到連自己四肢百骸都感知不到了,只恨不得殺了自己。
他神志不清,以毒攻毒,硬生生剔了自己一根肋骨。
路堪言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抬手緊緊攥著他的上臂衣袖。
顧諒將額頭抵在他肩上,不敢看阿崽,就像個做錯了事的調皮蛋乞求他的原諒,“阿崽,我痛,能不能別兇我……”
路堪言的胸腔劇烈起伏,轉瞬間被肩上一聲很微弱的抽噎聲喚回了神志,手上一顫鬆了力道,眼裡猩紅地抱緊了眼前這個混蛋。
聲音顫抖,如痴如醉。
“討厭顧諒……”
“討厭你……”
“恨你……”
“顧諒是,混蛋……”
顧諒聽著這些話心裡彷彿遍地枯萎,摸不到人影,見不到春天。
喜歡沒說過幾次,討厭倒是說了百八十回。
他與阿崽就像雜物間裡被捆得太緊的柴火,哪裡有火就被人往哪裡扔。
枯木燃燒起來,暖著冷清的塵世間,可世人卻忘了他們也會喊痛,也會流淚。
路堪言憋著淚,臉埋在枕被裡始終不肯抬頭。
顧諒聽出他尾音的哭腔,掐著他的腰把人翻過來面對面摟著。
路堪言沒來得及反應,剛要側頭縮回軟塌塌的棉枕裡,就被顧諒捏住下頜,很急地親他咬他。
“阿崽……”
路堪言哭得滿臉都濕噠噠的,眼睛是紅的,嘴巴是腫的,跟顧諒不相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