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以為自己早已過了在顧諒面前流淚的年紀,以為大樹不會再需要雨水。
可他錯了。
路堪言在被窩裡縮了縮,枕著顧諒的手臂,愣愣抬頭的時候又被顧諒偷襲般的猛親了一口,一時錯愕之後,看著顧諒近在咫尺的唇想吻回去,剎那間理智突然回籠,就這麼忍住了。
這人是戒過毒嗎?
路堪言問,“它的劍名是怎麼回事……”
雖然知道這其中定然有蹊蹺,但與一把劍同名,還是顧諒的本命劍,心裡多少有些不太舒服。
顧諒吸了吸鼻子,有些難以啟齒道,“不是我取的,我做夢叫你名字的時候被它聽見了,它自己覺得好聽就……”
“……”路堪言沉默許久,“那你原本打算給它取什麼名字?”
“善辯。”
“……”
真難聽。
光陰如梭,能者匆匆。
這幾日弟子們私下裡都在說路師叔帶了個男人回宗門。
好奇心害死貓。
有幾個膽子大的弟子掐好時間,趁著宗主叫路堪言去議事廳的時候,偷偷摸摸鑽進了路堪言的院子。
剛到屋門口,一道溫潤的聲音從房間裡漾出來,聽得人骨頭都酥酥麻麻的。
“早知他屋中是這般寒酸的光景,我倒不如另尋他處,也省得在此受苦受累,只怪我當初思慮不周,如今他反倒成了我的累贅~”
弟子們面面相覷。
“裡面還有其他人嗎?”
“路師叔金屋藏嬌啊!”
“可是聽著好像這人挺嫌棄路師叔的……”
幾人看了看光禿禿的庭院,幾個弟子皆搖了搖頭道,“路師叔好像,是挺窮的唉。”
“噗嗤”一聲,房間裡幹壞事的某人沒忍住笑出了聲來。
這時,有位弟子一直沒開腔,聽到屋中美人的話臉色更是難看至極,他朝屋門行了一禮,等到其他幾個爭先恐後地去捂他嘴巴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這位公子,我家路師叔已有家室,恩愛十餘年,雖然他現在腦子糊塗記不得這些事,但弟子替他記著,公子難不成要強做拆人恩愛的骯髒事嗎?雖然他脾氣臭,人又冷冰冰的,但他對待弟子真心,師叔既犯了錯,作為弟子理應將師叔領到正道上來。”
這弟子名為聞煜,旁人不知,他卻是知道內情的。
他氣師叔,氣他怎麼能因為一個嫌棄他窮的騙子,而就此拋棄一個什麼都替他做好了,任他往世間去的人。
而且那個人還是路師叔的師尊。
他教他,愛他,讓他立於世間頂端。
即便師叔已經被迫忘掉了,甚至已經喜歡上別人了,那站在師叔身邊的,也不該是這樣的人。
這樣的人,不配師叔喜歡,也絲毫比不上當年那人。
顧諒在屋中偷笑,這小嘴還挺厲害,跟炮仗似的。
他故作扭捏,隔著門窗道,“本公子舉世無雙,你那路師叔喜歡我那是他的福氣,你一個小輩如此對待我一個柔弱男子,倒似那秋風掃落葉,無情無義得很,只怕明兒個,我這副身子也要隨那落葉一般,隨風飄散了去,到時我倒要看看,你那位真心對待弟子的路師叔,是心疼我,還是罰你掃山門呢?”
“你!”
聞煜氣得要破門而入,卻被其他幾人攔住,勸他冷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