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病症 “吃不下了。”
樓外晚風凜冽,柳含章攏緊大衣領口,一面接聽著電話,一面隔著陽臺玻璃遙遙看向飯廳裡的兩人。
也不怪她這個當姐姐的過分操心,陸銜月的吃飯狀態屬實令人擔憂。
“排骨只剩兩塊了。”
談翌抬指碰了碰餐碟的邊緣,如是說。
陸銜月捏著筷子,低下眼眸,纖長烏黑的睫羽跟著垂落,在眼下投落一小片陰影。
“吃不下了。”他說。
談翌手下動作微頓,目光落在陸銜月漂亮卻沒什麼波瀾的臉上,好端端的,心裡像是被某種毛茸茸的小動物輕蹭了一下。
他視線未移,循循善誘道,“最後一塊。”
餐桌對面的人紋絲不動,低垂著眉眼,一副對什麼都提不起興趣的模樣,遲遲不肯動筷。
陸銜月的“病症”到這一步已經很明顯了。
談翌也明白“堵不如疏,疏不如引”的道理,過度逼迫和放之任之都不是良策。
他側身望去,陽臺上的短發女人倚靠在欄杆上,背身看著樓外的方向,無暇注意室內的情況。
陸銜月還在思考如何強迫自己吃完剩下的食物,尚未想到合適的辦法,手中的筷子忽然間被人毫無預兆地拿走。
他聽見談翌低聲說道,“下不為例。”
三分鐘後。
柳含章接完電話回來,談翌正在收拾碗筷,桌上的骨碟裡只剩下了幾枚幹幹淨淨的骨頭。
她問,“吃完了?”
談翌替陸銜月答,“吃完了。”
柳含章沒發現什麼異常,滿意地點點頭,她剛解決好工作上的事情,又見陸銜月乖乖吃完了飯菜,心情不錯,便從談翌手裡接過了碗筷,“我去洗。”
收拾好廚房以後,柳含章又招呼著陸銜月和談翌一起坐到了沙發上,“快過來看看我買的新年裝飾,咱們分分工,應該很快就能佈置好。”
陸銜月實在不想在家裡放置多餘的東西,忍不住輕輕皺眉,“一定要放在我這裡嗎?”
柳含章剪開包裝袋,拿出紅紅火火的中國結放在掌心裡欣賞,理所應當地說道,“過節就要有過節的氣氛,你這家裡冷冷清清的一點溫度都沒有,不得買點東西裝點一下?”
說完,不等陸銜月拒絕,柳含章就徑直往他手裡塞了一疊燈籠。
“把這些都拆開弄好,一會兒掛在盆栽上,到時候看著喜氣洋洋的,心情也會好很多。”
陸銜月看向擺滿茶幾的對聯、掛畫、冰箱貼和其他亂七八糟的東西,第一次知道過節的裝飾品竟然有這麼多花樣。
一旁的談翌席地而坐,長腿屈在茶幾下顯得有點委屈,他擺弄著一個掛滿柿子的樹枝,插花似的把樹枝錯落有致地放進花瓶裡,樹枝上還繫了寫滿祝福語的卡片和條幅。
這擺件和他的衣服一樣喜慶。
不一會兒,談翌將插好的“柿柿如意”花瓶放到了茶幾上,手肘不小心碰落一張卡片。
“這是什麼……”
那張“卡片”的形狀顏色都和其他的不太一樣,談翌撿起來一看。
“陸銜月?”
陸銜月低頭試著組裝燈籠,以為他在叫自己,下意識回答,“做什麼?”
談翌笑著把手裡的東西遞了出來。
柳含章也湊過去一看,想了起來,“噢,我碰上了買相框送相片的活動,就順便讓店家列印了一張你的照片,相框就在小翌手邊的袋子裡。”
陸銜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