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點交出來,否則的話……」
好像懼怕他把後面的話說出來,女主人突然趴在了地上苦苦哀求道:「小的是真不知道,大人……貴公子本來喜歡喬裝,如果因為我們沒有認出他來而犯了什麼錯的話……」
這時波裡斯發現站在旁邊的一個少年在壓低聲音咯咯笑著。
這種場合還敢笑出來,真是個不知死活的家夥。可是仔細一看,少年雖然衣衫襤褸,臉上卻蕩漾著富貴的氣質,頭發是陽光般燦爛的金黃色……
波裡斯扭頭又看了一眼卡爾茲,發現兩個人不僅臉部的輪廓,就是頭發的顏色都極其相似。再看那個少年,波裡斯突然覺得頭腦發熱。
「等一下。」
波裡斯伸手抓住少年的肩膀,把他拉進了人群中。正在嘻嘻笑著的少年不知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用疑惑的眼神望著眼前陌生的少年波裡斯。當他看見綠色眼眸的一?那,突然聯想到了耶夫南,但眼前這個少年的眼眸明亮而晶瑩剔透,根本沒有任何憂慮。
「怎麼了?」
連問話的語氣聽上去都很天真,彷佛眼前所發生的一切跟他沒有絲毫關系似的。他突然啞口無言,但結果還是忍不住說道:「那件事情的元兇應該是你吧?」
「哦?怎麼知道的?是不是認識我這張臉?我,以為自己裝扮得無衣無縫……」
什麼無衣無縫,先拿土把自己臉弄花以後再說吧。波裡斯似乎已經無話可說,於是推了一下那少年的後背。
「喂,為什麼要推我?」
「去跟他們講這一切都是因你而起的。那個人因為你受到懲罰,你是不是也覺得挺好?」
波裡斯好不容易忍住不說「都因為你這不懂事的淘氣鬼才會如此」。因為跟自己的年齡也差不多。他以為對方或許會生氣或者毫不在意,但少年看著波裡斯突然說道:「嗯,好像你說的也有些道理。這個我知道,但你為什麼一副非常嚴肅的表情?放輕松一點嘛。」
根本沒有機會回答些什麼,少年突然從原地跑出去,瞬時間接近杜門禮?卡爾茲的背面,然後從後面一把抱住了他。就連波裡斯也愣愣地站在那裡不知是為什麼。
「爸爸,我在這裡!這些人根本沒罪!所以不要懲罰這些人,等回去以後我願意受罰。這樣行不行?嗯……您就關我三天禁閉怎麼樣?」
杜門禮?卡爾茲和酒店的女主人以及所有在場的人,一時都愣住了,所有的熱鬧立刻停了下來。
少年轉了轉眼珠子,接著說道:「但是想一想,三天時間也許有點太長了,一天行不行?能夠這樣,在晚上吃胡蘿蔔的時候我會乖乖的……」
「哎,你真是個不懂事的家夥!」
杜門禮?卡爾茲突然用拳敲了兒子頭部一下,然後將他推進了自己乘坐的轎子裡。轉身對著女主人,盡量用嚴肅的聲音說道:「託您的福,讓我找到了自己的孩子,本人近日親自登門答謝。」
女主人哪裡會在乎他謝不謝的,僅僅剛才躲過的一場劫難就已經讓她老了十年。他勉強從座位上起身,顧不得撣去華麗衣服上的泥土,磕頭說道:
「什麼答謝啊,實不敢當。只要路西安少爺平安無事,我們就已經覺得很高興……」
杜門禮?卡爾茲並沒有認真去聽女主人的話,他已經轉身走進了轎子,那些抬轎子的人也立即巴帳子放了下來。隨後轎子被抬起來,以極快的速度離開了那裡。
當轎子經過自己身邊的時候,波裡斯聽見有個聲音不耐煩的對自己說道:「不要總板著臉,難道你不能放鬆一點!」
稍微掀起來的帷幔重新放了下來,但仍能聽見轎子裡兒子對自己爸爸撒嬌的聲音。當然也聽見這樣的聲音。
「為什麼要打兩次啊!」
「回家以後讓那些下人好好看著你,你最好想明白。」
波裡斯站在那裡有些慌張。他聽見周圍竊竊私語的議論。
「知道嗎,卡爾茲老爺的那個淘氣兒子,今年已經十三歲了,但還是老樣子,有一個這樣的兒子,卡爾茲老爺也夠煩心的。」
「你有沒有去過路西安少爺的生日宴會?那是在四月初。那些美酒佳餚,簡直讓人眼花繚亂。不過以後再也沒有舉辦過那樣的宴會。」
「當時真是盛況空前!就連站在門口的下人都把那些食品分給路過的人,還不想說就連自己的生日都想送給別人禮物唄。」
「那樣的小少爺,就算繼承卡爾茲家的一切,不到三年都會敗個精光的。」
波裡斯根本沒有打聽其他的事情,他清楚地聽到那個孩子和自己同樣是十三歲。但為什麼兩個人命運如此不同呢?兩個人有相同的出生年份,但兩者的發展卻是如此大相徑庭。
有個人對前面聽到的話反駁道:「不對,像他這種對錢一點概念都沒有的富家少爺,一旦繼承家業,就會變得比自己的爸爸更加有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