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把迅速出擊的劍在半空中相遇,劍刃相交的那一瞬,波裡斯感覺到了手腕處碎裂般的疼痛。幾乎同時,對手以壓倒性的優勢讓波裡斯無能為力。利用兩把劍分離的瞬間,波裡斯艱難地退了下來,但是敵人卻不肯留給他喘息的機會。渥拿特是自己的老師,可是眼前這個人是真正在與自己作生死決鬥的敵人。沒有理由再浪費時間。
只是,他被少年手中的那把劍吸引住了。
強烈的陽光返照大地,令人暈眩。波裡斯用起劍來相當輕松,盡管他已經筋疲力盡。
如果沒有經過正規系統的訓練,即使到了二十歲使用長劍還是很難隨心所欲地運用自如。如果是用鋼鑄成的劍,應該有點份量的,如此輕盈的劍到底是什麼寶貝?
顯然伯爵沒有對手下的武士們講過關於冬霜劍的任何事情。他們手中的劍在兩度交鋒之後,波裡斯敏捷地側過身子將劍直直的刺了過去。注意力不集中的敵人被逮了個正著,刺中了胳膊肘。這個小子的身手,還真不能低估。
「你這狗娘養的東西!」
是的,那不只是一件裝飾品。他的胳膊肘上墊著厚厚的皮墊,可還是被少年的劍輕輕鬆鬆地,弄出一道傷口,緩緩淌下來的血浸濕著手腕。
「你那麼想死,我就成全你。」
敵人的劍一下子快了起來,先是強有力地推掉了波裡斯的劍,用戴著鎖鏈護手gaunte)的手束縛住了波裡斯的手,同時起腳企圖踢波裡斯的肚子。
經過以往那艱苦的跑步鍛煉之後,已經將雙腿練得相當結實的波裡斯,搶先抬起腳來向對方踢去,立刻命中了對方的膝蓋。敵人晃晃悠悠地退了下去,他喘了口氣,再次又採取用劍進攻。波裡斯左避右閃地躲了過去。波裡斯心裡清楚,對方並沒想到要置他於死地。
伯爵肯定希望活捉波裡斯,或許是為了將寒雪甲也收入囊中,完成使命。如果自己死了,這世上就沒有第二個人會知道它的下落。
砍掉一隻胳膊或是一條腿是沒有什麼大問題的。敵人驚訝于波裡斯竟然可以一次一次躲開。當他們的劍再度相撞的時候,冬霜劍發出一陣嗡嗡的顫音,那種罕有的聲音讓波裡斯吃了一驚。好像極低溫爆炸發生時的聲音,多麼地相似啊!
可是現在,自己並沒有寒雪甲呀?
顯然,敵人也被震驚了。他對波裡斯保持著一定的距離,警惕地望著這邊。這種狀態沒有持續多久,他又改變了方式,想從波裡斯的身後發動攻擊。當他轉到波裡斯的側後方時,波裡斯也敏感地轉過了身。可是劍卻不知從哪裡飛了過來。
劍一下刺穿了波裡斯的肋下。沒有盔甲保護的身體十分脆弱,立刻血流如注,從傷口湧了出來,腰肢折斷般的疼痛彌漫著整個身體。
「……」
第一次負這麼重的傷,使波裡斯感到萬分悲慘。無法控制的那一瞬間,敵人狠狠地擊中了波裡斯握劍的手。眼看著劍即將脫離出去,波裡斯用另一隻手艱辛地接過了冬霜劍。放棄冬霜劍是絕對不容許的。
敵人緊接著用刀背猛地抽向了波裡斯的側臉,波裡斯用劍支撐著自己的身體,努力不讓自己倒下去。敵人近喪失了抵抗能力的波裡斯,一下掐住了波裡斯的脖子。
「小東西還挺堅強,不過這次我不會留情了。」
敵人將波裡斯支在地上的劍一腳踢開,把波裡斯推倒在地上。接著用他那隻沾滿泥土的腳踩踏著他的手,把冬霜劍從波裡斯的手中強扭了下來。
「呵……」
慢慢地,敵人的眼睛裡浮出了貪婪的光。劍銳利得讓人眼花,輕巧得讓人覺得神奇,且光彩奪目。他的眼神一刻不離地盯著冬霜劍,腳卻緊牢牢地踏著波裡斯的身體。
「難怪主人要把你抓回去,原來是為了這麼個寶貝,你真是個不自量力的家夥!」
敵人暫且把冬霜劍插到土裡,將波裡斯粗魯地拖了起來。已經毫無反抗能力的波裡斯倒在他的手裡,任憑他無情地將自己的身體撞向旁邊的樹木樁子。這種方式,確實跟自己初見伯爵時狠揍過自己的那幫人的手法一模一樣,就像波裡斯懷疑的那樣。
他把波裡斯重新丟到地上,又瞟了一眼冬霜劍。
「這真是……」
這個家夥確實開始動心了。自從他學劍以來,還是第一次遇到這麼棒的劍。
可是為了一把劍背叛效忠已久的伯爵,似乎又有點過分。有沒有兩全其美的辦法,即可以把劍佔為己有,又能瞞過伯爵呢?
這時,他又想起了被這個小子所害並跌下山崖的同伴。
是個好主意,他想,把這個小子也推下去算了。讓伯爵以為是別的什麼人從屍體旁邊拿走了劍,也不是不可能的,自己只要一口咬定沒有看到過這個小子就行了。兩個人在激戰當中因為沒有注意到懸崖,失足摔了下去也是合情合理的。跟那個摔死的倒黴家夥相遇也是純粹的偶然,那麼還會有別人找到這裡來,畢竟伯爵懸出了可觀的賞金。
那樣的話……
波裡斯倒在地上,審視著對方的表情在發生著變化,也大致猜想得到對方在打什麼主意。可是自己不能動彈。
「給我站起來!」
敵人一手握著冬霜劍,一手握著自己的劍,用下巴指示著波裡斯。波裡斯慢慢的站了起來。失敗的滋味和滿身的傷痛讓波裡斯承受著雙重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