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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匹烏雲踏雪嘶鳴著跑回大同,停在王勳府邸時,這位大同總兵心底慌了神。
雖說他心底裡是有些看不起裴文德,畢竟以色事君者又能是怎樣的能人。可畢竟那是皇上心尖上的人,若在他這裡丟了,可是他的大過了。
他派人隨著烏雲踏雪去追,才發覺裴文德已經出了陽和。
這裡是大明的前線,在往外就是韃靼人的軍隊。
裴文德被帶走了。
王勳不敢隱瞞,回府便上京一封摺子,先告罪為是。
八月初,這摺子方到京城,韃靼人卻已然開始了小規模的進犯。王勳自領兵佈防。
而這時在京城的朱厚照終於坐不住了,他已許久沒有收到裴文德的來信,反倒是蕭氏族人的密信先到一步,只說蒙古王子帶兵來襲。
這日上朝,他自是取出戰甲。
“皇上難道要親徵不成?”
內閣首輔楊廷和站在大殿中央,氣的渾身發抖。
“是。朕要親徵。”朱厚照微微低頭,霜寒一掠殿下眾臣。
“土木堡之變已有百年,朕亦有雪恥之心。韃靼蠻人擾我邊境,朕自然要去前線,與我大明將士一起,保衛江山。”
他一邊說著,一邊穩穩當當走下金階,站到楊廷和身側。
朱厚照微微側身看著他:“先生,您知道您攔不住朕的。”
“臣是擔憂皇上的安危。”
“朕是擔憂大明的安危!”朱厚照指向殿外的天空:“圈在這宮城中,只是聽著一份一份戰報,賜下封賞,先生,您真的覺得這樣就足夠了嗎?”
“皇上,實則也是在擔心他吧。”
朱厚照腳步生生頓住。
楊廷和聲音很低。他目光複雜的望著朱厚照。
朱厚照嘴角一挑,目光融融:“是。”
楊廷和吃了個啞巴虧,他最終沒再勸阻。
自從聽聞皇上有意親徵,百官上折不下百封,可今日這朝堂之上,仍是皇上他一人獨斷罷了。
他越發看不透,那個裴文德在皇上心中究竟是多重的地位。
“那臣……祝皇上得勝歸來。”楊廷和最終還是退了一步。
“先生。”朱厚照半晌輕聲道:“裴卿是朕的私心,除卻私心,朕也必須去邊關看看。去看看那裡的江山破碎,去看看那裡浴血奮戰的將士。朕,是真心要雪恥的。”
“臣知道了。”楊廷和垂目不語。
羊羶氣繞在帳子裡,裴文德一陣幹嘔,不由得忍著胸中氣悶睜開眼翻身下榻。
這一處帳子很是講究。裴文德稍稍緩過氣來,才仔仔細細看到。
“……嗯,你是不喜歡這個味道?”
他轉身,達延汗正在一旁火堆上烤羊腿。手裡一把精緻的金匕首挑開那肉看了眼:“可是這裡沒有你們那些精緻的食物,只能吃這個。”
裴文德皺眉,一摸身邊,那繡春刀也不知道被放到哪裡去了。
達延汗慢悠悠說:“這裡是王子大帳,你不能帶武器的。”他輕輕一笑:“忘了正式做一下介紹,我是達延汗,蒙古的王子。”
裴文德身後一股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