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碧病倒了,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她在收到捷報的時候倒下,似乎失去了生的希望,連續高燒了整整一個白日,碎玉與風花雪月幾人實在是急得不成樣子,連番接替守著沈清碧一人,不多時便到了夜深人靜的時候。
明月天際掛,雲海朦月華。本是個霜雪停後明月起的好日子,此時卻顯得格外寥落。
碎玉替沈清碧更換了額間的帕子,盥洗下的一盆冷水頃刻間變得格外燙手,碎玉只是淺淺嘆了口氣:“小姐這又是何苦呢。”
挽月捧著一碗黝黑髮亮的藥汁推門而入,見碎玉一臉愁容滿面的模樣,實在也不知道該如何去安慰。
“主子如今怎麼樣了?”
碎玉的憂愁實在是沒有辦法去遮掩,她連說話都好似帶上了哭腔:“主子就這麼躺了幾個時辰,身上蓋了四層被褥,兩個湯婆子都捂不熱手腳,可是額頭又是燙得發緊,連醫師都說不知道能不能熬得過今晚了。”
挽月與碎玉二人將沈清碧扶起,用銀勺子小心撬開她的嘴,一口一口細細灌進去,卻是灌一口吐半口,像是永遠灌不滿的水池子,一直存在一道天塹般的縫隙。
挽月急得淚珠子在眼眶之中直打轉:“先前挽花來替我時說,主子多少還能吃下些東西,時不時會清醒一會兒,如今卻是昏迷不醒,什麼也吃不下去了,這該怎麼辦才是。”
碎玉抿著嘴巴,半晌也沒有說話,風花雪月姐妹幾個年齡都太小,真的遇到什麼大事,她便會成為最最重要的主心骨,哪怕她也十分慌張無措,也一定要讓自己定下神來。
碎玉沉聲道:“快去廚房,再煎幾碗藥來,我給小姐換衣裳,既然還能喂進口,便是好訊息,一碗不行就兩碗,兩碗不行就三碗,咱們姐妹幾個仔細著些,總能喂到合適的劑量,莫慌。”
挽月應了聲是,抱著碗便跑回了廚房,這藥是府裡的醫師特意調製的,材料不負責,製藥的手法卻是極為麻煩,需要以三碗水煮成一碗水,再加入當歸黨參黃芪作為藥引子,熬幹之後再加一勺子蜂蜜水,整個兒烏漆麻黑才算真正完成。仟仟尛哾
光是剛才給沈清碧灌下的這一碗,便耗費了一個時辰的光景,風花雪月四姐妹一人看著一個爐子,一晚上緊趕慢趕,也只不過熬出了四碗湯藥。
最後一碗是挽雪端進去的,幾個姐妹都在屋子裡看守著,滿目都是擔憂。
“主子怎麼樣了?”挽雪堪堪踏入房門,便出聲問著,只見房裡的眾人面露難色,都只是輕輕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挽雪拿著那碗湯藥,和姐妹幾個一起圍著沈清碧,挽花往沈清碧的脖頸下方墊了塊厚帕子,用來接住掉落下來的藥汁,以免濡溼沈清碧的裡衣。
“這才過了年關,主子好不容易有了清閒自在的小日子,怎麼就這樣病倒了,這訊息,怎麼會現在才傳來呢?”挽雪問得天真爛漫,卻沒有人可以回答她這個問題,或許屋子裡的丫頭們都在想,為什麼會在這個時候傳來少將軍生死未卜的訊息呢?就像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一般,讓主子再也沒有任何生的希望,就那麼靜靜地躺在那裡,似乎再也了無生氣。
“別說這些了,快來商量一下,晚上誰來守夜合適一些。”碎玉依舊是丫頭幾個的主心骨,遇事冷靜,提出最主要的問題。
幾個丫頭們面面相覷,都爭相著說話,一時間沒有什麼結論,此時門外傳來了聲響:“你們幾個都退下,我來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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