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二,沈清碧早早得便收拾了一大袋東西,讓挽花與碎玉陪同在側,跨過一條街直奔沈府而去。
沈清碧狐裘錦衣披身,烏髮高束凌雲髻,滿頭珠翠,遍體幽香,怎麼看都是在池府裡受盡寵愛的一身打扮,她剛走到門前,守門的小廝便都迎了出來。qqxδne
“小姐回來了。”
沈清碧點了點頭,給碎玉送去了一個眼神,便見碎玉拿出兩個紅包,人手一個分了下去。
進了門之後,沈清碧便踩著蓮步緩緩去了前廳,只是淺淺交代了一句,讓碎玉與挽花放好東西之後跟上來。
挽花初來乍到,對沈府的一切也不熟悉,好在是個溫吞的性子,時時跟在碎玉身旁,也不多說什麼。
碎玉帶著挽花七拐八拐,去了一處空曠無人的所在,映入眼簾的是一間不算大的屋子,裡頭擺滿了各式各樣的禮品,都是分門別類整理過的,看得格外分明。碎玉拿起玄關處的筆墨,寫下帶來的物品,並標註了時辰。
挽花雖然不明白小姐為什麼給門房紅包,也不明白到這庫房裡是什麼意思,卻沒有多問,只是碎玉在寫完禮單之後抬頭的瞬間,架不住小丫頭滿臉寫著好奇卻不開口,在庫房放下東西的空當主動扯起了話頭。
“挽花妹妹是不是想問,為什麼小姐要給小廝利是?”
挽花抬眸,滿臉都是不理解:“什麼叫做利是?”挽花不是京城人士,自小就在外長大,來到京城也沒有幾年的光景,日日待在池府裡,幾乎不怎麼外出,池府不興利是這一套,她便未聽過利是這種東西。
碎玉一邊收拾著東西,一邊笑道:“這是京城小戶裡的一種叫法,所謂利是,即為紅包,親朋相見,大人要給小孩利是。出門在外,遇見熟人也要派發利是,貴在意頭。沈家不是什麼小戶,可架不住往年當家的是小姐的祖母,老太太出身小戶,喜歡這麼一套規矩,家裡便保留了下來,小姐今日回家拜年,民間叫做走親戚,也叫食日晝,早晨出門,入了夜,甚至是住一晚上才會回婆家,大喜之日自然是要給門房利是,這是圖個吉利的意頭,挽花妹妹這下子明白了?”
挽花點頭稱是,她與碎玉這段日子也算是熟捻,於是多說了兩句:“多謝碎玉姐姐賜教,挽花明白了,不過碎玉姐姐怎麼會知道挽花有不明白的地方呢?”
碎玉這會子收拾完了東西,聽了這話不禁笑開:“你阿,都說你心思重想得多,可是你這丫頭,想的什麼事都寫在臉上,稍微熟悉一些的,看你的面色就知道你在想什麼,還怎麼用得著猜?反正閒著也是閒著,能讓你解惑,也沒什麼打緊的。”
挽花面子薄,聽了這話不禁紅了臉:“好了好了,碎玉姐姐莫要再說了,挽花如今是真真的全都知曉了。”
碎玉也不鬧她,聽了這話,自然是應了聲好,便再無後話。兩人一同將庫房裡的東西分門別類整理好,碎玉還插空解釋著。
“沈府裡的物件,除卻那些個特別重要的會放在裡頭上鎖的屋子,其餘的都是來客放在門外,等下人進來收拾的,老爺說了,小姐回家不是客人,咱們便得自己動手收拾。”
往常人的家裡,無論是貴門高府還是小門小戶,都說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難有說什麼女兒出嫁,回家不是客人而是主人的說法,沈府算是特立獨行的存在了。
挽花心下暗暗的思量,卻覺得這事兒放在旁人身上好像是驚世駭俗一般的存在,在自家主子身上卻是十分的正常。
將門裡頭出貴女,沈清碧不愛刀槍棍棒愛詩詞歌賦,繡工演算法無一不精,學的都是文人雅士的那一套,卻保有自家的將門風骨,本就是京城裡特立獨行,最不一樣的存在。若非是獨一無二無可替代,也不會被少將軍看上,非卿不娶。
沈府也是心性大的,這麼些個數以百計的金銀細軟,就這麼大咧咧的攤在各處,任人四處收拾,也不怕有心人昧了些什麼東西去。
哪怕是池將軍府,對於外客送來的禮品,也是讓專人負責,鎖在庫房裡不被人知曉,哪會像沈府一般,光明磊落,坦坦蕩蕩做事。
挽花心裡有再多的震驚,也不會多說一句不該說的話,只是低著頭整理,隨後便同碎玉一塊兒去了前廳,伺候在主子身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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