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雪前夕,秋意蕭瑟。
兵甲摩擦作響,手持儀刀的禁軍已將街道百姓分隔到道路兩旁。
池硯長身踞於一匹黑亮寶馬,足蹬長靴,一身赤裝光華耀目,神色淡漠。
“恭迎少將軍——”
為首的近衛聲音洪亮,響徹皇城。宮門緩啟,侍衛半跪於兩側。街頭百姓眺望著皇宮方向,議論紛紛。
“少將軍入宮啦,這麼大的陣仗,是不是又要打仗了?”
“傻子,將軍百戰百勝,有什麼好怕的。”
……
池硯動作利落躍身下馬,卸下腰間佩劍遞於御前太監,抬頭望向“朝聖殿”三個大字。一層層秦磚漢瓦,紫柱金梁,都極盡奢華之能事,晃了人的眼。
“池將軍,皇上已侯您多時了。”
御前太監老態龍鍾,聲音尖細,著重咬了“多時”二字,彷彿在陰陽怪氣著池硯的逾矩。
池硯眸光如寒鋒睨了一眼那老太監,肅殺之氣震人心神,冷笑一聲。他對這些搬弄是非的閹人最是瞧不起,多理一字都是跌了池家世代忠將身份。
池硯大步入殿,遙遙望見那抹金色龍袍,俯身拱手行禮“臣池硯,參見聖上。”
九龍椅上刻滿了幾朝開元,是群臣鼎力,是雲蒸龍變,是山河永寂的緘默。
清早的朝堂之上少了池硯這抹少年血氣,皇帝抬眸往下看一眼,都覺得那些個老頑固少了些生氣,唯有那護國將軍滿臉喜氣,甚至連朝板上的穗子都換成了火紅的祥雲紋樣。仟千仦哾
皇帝想起在深宮之中的小女兒,前幾日抹著淚珠子,揚著腦袋喊:“他池硯不娶,本公主還不樂意嫁呢,本公主千金之軀,要配世上最好的兒郎。”
誰都知道小公主對池硯情有獨鍾,每每池硯班師回朝,總會出城相迎,如今卻未能有一段姻緣,任皇帝怎麼回想,始終都覺得落了皇家顏面。
朝會結束後,那池將軍急匆匆往宮外走,甚至用上了輕功步法,只為早些歸家。華季實在是咽不下氣性,當即命人前往將軍府,說什麼也要將池硯喚來。
等池硯入宮,華季已經在朝聖殿上枯坐了一個多時辰,九龍袍在這裡對映著金光閃閃,滿目盡是奢靡,他沒有絲毫的動作,只是懶懶抬眼睥睨:“你來了。”
上次皇帝私召他入宮,還是規勸他迎娶公主之事,被池硯句句強硬堵得面色鐵青、龍顏大怒,此般面對氣氛確實古怪,但池硯並無畏懼,反是面色坦然。
“不知皇上召臣前來,可是為秦州要道損毀一事。”
華季探手作虛扶的姿態,讓他起身,順帶將一卷密報扔去,看池硯伸手接住,才道:“蠻夷之地的探子來報,蠻夷小國阻斷泰州要道,即將來犯我朝,蠻夷刁民燒殺搶掠,無惡不作,曾經送去和親的公主也從未有存活超過一年者,池將軍身居三品,自然是要起領軍之責,不知池將軍意下如何,莫不是不願行軍打仗,捨不得新入府的嬌妻獨守空房?”
華季記得那日池硯與他表明心跡,揚言只要他願成全與昭武侯府的一樁婚事,往後聽君側,絕不違命。都說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池硯那一番痴心,換做是任何一個帝王都不會放棄企及的時機。
只是委屈了他的小公主,出身帝王家,卻平白無故被一介小小將軍擺了一道,成日裡在後宮叫喚,鬧得他心煩,卻也無可奈何,人家池硯要的是明媒正娶的妻,怎麼著也不能讓堂堂公主委身做妾,落了皇家顏面。華季被小公主叨擾得不好過,自然也要找池硯的不痛快,偏生要他在戰事與新婚妻子間做出抉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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