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初冬,北平便冷得有些不像話。
今日本是宋府每月一次的掃塵,家僕忙著手下的活計,江素問便帶著侍女橘安去集市添置些繡線。
江素問一身藍色的翠煙衫,散花水霧綠草百褶裙,清淡平和,倒不像軍統之妻。烏髮如墨,簡單挽起作一發髻。脖頸如玉,因著碧玉耳環的映襯,更顯江南女子之溫潤。
她曾是江南織造坊都督的獨女,祖上曾在綾錦院做工,繡工了得,她也得了家中所傳。生逢亂世,她嫁與曾經受父親恩惠的參軍長為妻,從蘇州到了北平,往常宋鈞廉在外忙於公務,她也沒什麼活計,就想著撿起家裡的傳授,親手縫製一段錦繡。府上的衣食住行有專人負責,她不需要操心太多,也沒有什麼必要的外交,只是偶爾出來買賣繡材,對於自己的本事所需,她不喜歡假手於人。
因天氣乾冷,江素問並未在集市滯留許久。路過南街時,向乞討之人碗中放上些許銀兩與食物,便徒步回府。亂世之中,人人不易,她不是聖人,卻也想做些力所能及的小事。只是如果讓參軍長知道,肯定又是一句婦人之仁笑話她。
江素問的的思緒飛得太遠,不知不覺落了橘安一大截,她走得悠閒,卻並未注意到府前沒有見過的洋車,她前行的腳步輕快,只想儘快到屋裡避寒。橘安腳程快,等江素問進府,她已經走了一個來回,匆匆給江素問塞來一個暖壺,道:“夫人且去正廳歇息片刻罷,那裡暖氣足,內室的地龍還要燒一會兒。”
江素問頷首應下,於是向正廳走去。因是掃塵之日,走廊空無一人,江素問心下並未多想,便推門而入,想去坐下歇息會兒,她望見正廳內的談話的二人,一時怔然。qqxδne
剛剛過了民國,時下還未有過多的開放,女子還沒有外出工作的先例,就算有,江素問骨子裡也還是個女不見外客的傳統女兒家,猛然見到個生面孔,她不禁有些不知所措。不過片刻,她的面上緋紅,窘迫不堪,忙扶腰,垂首聲歉:“老爺恕罪!妾失禮了,這便退下。”
張錫平被宋鈞廉氣得臉一陣青一陣白,正要開口駁斥,卻被推門之人打斷。他滿心不耐,正想要借題發揮一番,卻無意間望見那女子的面容,明眸皓齒,黛眉連娟,那垂下眼眸的模樣更是楚楚可憐,使得他愣住許久都移不開目光。
當…當真是秀色可餐!
聽她言語之間自稱一個妾字,便知她是宋鈞廉藏在深閨從不拋頭露面,寶貝得很的結髮之妻。
張錫平清了清嗓子:“張某第一次見宋夫人,想不到真是仙姿佚貌。”
他眯起眼睛,貪婪的目光望遍了江素問的全身:“如果宋夫人能為張某親自侍茶奉果,那張某真是此生無憾。不知,宋軍長,意下如何?”
男人的歪心思都不用細說,全寫在一張滿是橫肉的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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