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清濁聽她謊話連篇,暗想:“好傢伙,你把自己乾的壞事,全推給毒娘子,反倒成了大功臣?”就想當場拆穿她,可自己假扮宮主,宮主是不可能知道這些的。倘若自己身份暴露,那才是真麻煩。
他氣悶不已,與座下的齊香綰互望一眼,唯有清了清嗓子,道:“杜師姊,即日起,本宮准許你重為湘漓宮弟子。”既然認可了對方,也不再直呼其名,便以師姊相稱。
杜香塵喜道:“是,多謝宮主。”齊香綰一抬手,道:“來人,把叛徒萬香血押下去。”兩名葆春殿弟子起身,走到她面前。齊香綰壓低聲音,令弟子將毒娘子帶去,試試能否恢復其神智。
她見杜香塵巧言令色,頗得人心,只好從毒娘子著手,看能否喚醒此女,指認杜香塵說謊。米香芝越前一步,笑道:“宮主,杜師妹這次功勞不小,作為榜樣,應當褒獎,鼓舞我湘漓宮弟子的勇氣。”
米香芝一向膽小慎微,此時如釋重負,居然大談勇氣,眾女均感好笑。杜香塵眼底閃過冷芒,忽地低下頭,兩手平額,恭恭敬敬地道:“我不敢要別的賞賜,只求宮主答允一件事。”
許清濁奇道:“什麼事?”杜香塵高聲道:“我流落中原之時,在外界累次磨鍊身手,武藝略有長進,卻未知回到宮中有無起色。宮主乃本派第一高手,還請您不吝賜教,指點我幾招武功!”
眾女一聽,鴉雀無聲。米香芝茫然道:“師妹,你、你是想挑戰宮主?”杜香塵微微一笑,道:“我記得,每個正式弟子,都能提出這要求吧。莫非這幾年,宮裡規矩有變?”
米香芝搖頭道:“沒,沒有。可你......”杜香塵道:“各位師姊妹不要多想,只是我近來習武,頗有些心得體會,盼與宮主切磋印證,以求進步。”她雖這麼講,眾女並未釋然。
誰也聽得出來,她那句“未知回到宮中有無起色”,分明是指自己的武功,現應排在何處。假若她的武功高過了宮主,按照祖師定下的規矩,那便可順理成章,取而代之。
許清濁頗為驚訝,他同齊香綰師徒商議半晌,猜測杜香塵有何陰謀,怎麼應對,未防後者竟撕破面皮,開口索戰。按齊香綰的說法,宮主武功遠超餘者,杜香塵絕無膽子敢這麼幹。
湘漓宮的祖師,曾歷隋末唐初的兵荒馬亂,在亂世中習得一身高明武功,方才屢次化險為夷,最終開派建宮,專心煉丹之術。她深知武學之重要,所立第一條宮規就是:後代宮主,都必須由武功最高者擔當。
宮中的寶物靈丹,珍貴之極,世間罕有,覬覦者多矣。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創派之初,湘漓宮堪稱強敵環伺。身為一宮之主,只有武功精強,方能懾服群魔,守好祖宗基業。
雖然沒過幾代,繼任宮主就覺得武林之中,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為了妥善起見,從此選擇避世隱藏。但宮主之位,須以武功高低而定,始終是顛簸不破的傳統。
現任的宮主卓香茗,年輕之時,原本是個武功無奇、四藝尋常的弟子。當年老宮主挑選繼承人,怎麼也不會看中她的,而齊香綰、杜香塵、年香玉等人則是角逐大位之人選。
哪知卓香茗一次奉命外出,去往遼東長白山,尋找煉丹的藥材,不知發生了什麼,失蹤了一年有餘才歸。她無論武功內力,都提升顯著,令人刮目相看。甚至內功造詣,還要超過大師姊齊香綰。
於是,老宮主再無疑慮,剛將卓香茗“離宮弟子”身份消除了,就與她一同閉關,將宮主代代秘傳的武學傾囊相授。出關不久,老宮主去世,卓香茗順理成章,擔任了新的宮主。
杜香塵從小苦練武功,甚至不怎麼修行四藝,就是為了將宮主大位收入囊中。結果,卓香茗異軍突起,令她美夢斷絕。她固然又恨又妒,冷靜之後,懷疑其武功的來路,便借各種名目,接近這位新宮主。
經她多番查探,終於發現卓香茗武功雖高,似染上什麼痼疾,每隔一段日子,就露出痛苦神情,心不在焉。有時還伴隨有全身顫抖、臉色漲紅、連聲咳嗽等症狀,而湘漓宮人人擅於養生,基本不會生病。
有一次,卓香茗當著她的面發作,她故作關心,上前替其把脈,只覺對方體內,藏著一股與本門內力極為排斥的奇勁,自己稍稍運氣觸之,即被那奇勁粉碎,無法凝聚。
杜香芝震驚之餘,回想起卓香茗回宮後,不僅試她功夫的大師姊敗下陣來,就連老宮主也似乎不敵。無可懷疑,有這樣古怪的內勁,還有誰是其對手?接著無盡的憤怒,隨之而生。
“卓香茗壓根不是靠本門武功取勝,而是從外界得了奇遇!宮主定然明白,仍把大位傳給了她!”杜香塵深覺宮主擇人有失公平,難抑滔天恨意。那一刻起,決意要奪回屬於自己的位子。
無奈卓香茗已將宮主之位坐得很穩,還頗受弟子們愛戴。杜香塵對兩任宮主的恨意,慢慢的,又擴散到這些同門師姊妹身上。她既無法從內部瓦解其勢,幾經思索,想到藉助外界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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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漓宮弟子除非身負要職,極少履足世俗,她一等多年,都無機會離宮,再也等不下去。趁著妙應房煉成“靈芝丸”、“太歲丹”,演了一出賊喊捉賊的好戲,攜帶許多靈丹寶貝,借追敵之名出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