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道:“尹壇主不愧是‘玉面智將’,一番剖析,令小弟茅塞頓開。但照這說法,什麼事才稱得上‘極為重要’,而非‘雞毛蒜皮’?這可沒個準兒啊......”
話音未落,另一人喝道:“重不重要,還不是姓向的說了算!上個月,錢壇主被毒門叛逆拿住,殺死分屍,剁成了碎肉寄回泰山分壇。壇中兄弟們無不悲憤,齊去總壇,要請教主做主替錢壇主報仇。結果姓向的派人答了一句‘無關緊要’,連主殿都沒讓他們靠近,就打發回山東了,簡直豈有此理!”
先前那人道:“皇甫兄弟莫要激動,姓向的學那宦官奪權,也不是一日兩日了。這樣的事還少麼?咱們若只知一味發脾氣,衝昏了腦子,無計可想,怕是更叫向天嘯得意了。”
姓皇甫的人點頭道:“是,張壇主說得在理。可惜我皇甫遊生來不聰明,也實在想不出什麼好辦法。”張壇主笑道:“姓張的又幾時聰明過?此事還得靠兩位護法和尹壇主、尚壇主等幾位拿主意。”
又有一人道:“論智策,尚某何敢與二位護法及尹先生並稱?但我也有個想法,假使教主不是受制於向天嘯,而是本意如此,咱們無論怎麼忙活,也不過白費工夫。還不如奉二位護法為主,自立門戶。”
張壇主道:“尚壇主何出此言?教主若非被向天嘯架空,豈能眼睜睜看著他胡作非為?”更有一人贊同道:“是極,鳳凰山一劫,教主受了重傷,定是被向天嘯趁機軟禁,甚至......不管怎樣,才致成了今日的局面。”
尚壇主道:“畢兄這麼想,無可厚非。只是在鳳凰山與劍仙交手之前,教主他老人家早就懶問世事,常叫向天嘯代傳旨意。不免令人懷疑,教主已登仙位,本教興衰起落,都不過凡界俗事,他全不在乎了。”
尹壇主笑道:“尚兄此言差矣。教主即便白日飛昇,遠離凡塵,那也是他老人家自己的功德,咱們怎能因此不顧祖師所留的基業?果真如尚兄所猜,咱們扳倒向天嘯,甚至另選新任教主,教主也不會在乎,豈非更好?”
尚壇主面露慚色,點頭道:“不錯,是兄弟想差了。”尹壇主笑道:“再說,咱們自立門戶,無異於對姓向的低頭,總壇的財富寶貝,難不成都拱手讓人了?”尚壇主雖服其言,但被一再駁斥,大覺難堪,胸中升起一絲怒火。
香羅剎忽然笑道:“大夥兒怎麼說偏了?當務之急,是尋到一個名目,令姓向的和長老堂都回避不得,非得叫教主親自接見不可。”說到這兒,轉向封鐵面,問道:“封大哥,你有什麼好主意沒?”
封鐵面搖了搖頭,一言不發。此人鐵面無私,除了判人罪行,極少開口說話,眾人早習慣他的冷漠,見怪不怪。尹壇主說道:“除非是大功或者大過。按教規,凡大功者,須教主親賞;凡大過者,須教主親罰。”
張壇主道:“哎,這規矩大家還不明白?仍是那句老話,什麼叫大功大過,都繞不開姓向的決定。”香羅剎笑道:“那麼,就選一件顯而易見的大功勞,連姓向的也抹除不了。”
眾人紛紛問道:“什麼大功?”香羅剎笑道:“擒拿毒門四使!”眾人面面相覷,均想:“是了,毒門策劃叛變,戕害同門,實屬我教前所未有之恥辱,要真能抓住一個,自然稱得上是大功!”
一名女壇主遲疑道:“毒門四使狡猾無比,神出鬼沒,怎麼才能抓住他們?”又一人道:“尤大姐此言極是!上次我等圍攻毒娘子,仍叫她跑了。毒門有了提防,更會小心行......”
香羅剎對毒娘子的脫逃極為不滿,聞言瞪了那人一眼,後者忙閉嘴低頭。尹壇主搖了搖摺扇,問道:“香護法,你既出此言,肯定不是隨口一說。敢問,你有什麼打算?”
尹壇主是她一方的智囊,香羅剎頗為重視他,聽他發問,稍收怒意,使了個眼色,下首一個壇主離座,走到文王像後,提出一個人來。眾人起身張望,均吃了一驚,叫道:“毒瘋子?”
許清濁差點也叫了出來,好在及時醒悟,沒有發聲。但見這人閉著雙目,昏迷未醒,醜陋無比,看長相正是毒瘋子。許清濁見過他一面,尚終生難忘,在場壇主、堂主曾與之共事過,一眼就能認得。
尹壇主奇道:“香護法神通廣大,居然將此人擒住了?”香羅剎微微一笑,搖頭道:“他不是毒瘋子,只是個相貌極似的普通人。”眾人一怔,再看那人幾眼,絲毫不覺有異。
一個壇主蹲下身子,一抹其臉,驚道:“他沒有易容化妝?”香羅剎道:“不錯,這人天生這副臉孔,與毒瘋子一模一樣。十年前為我偶然發現,或覺以後派得上用場,我便抓了他囚禁至今。”
那壇主點頭道:“啊,香護法為了本教大冶,長年奔波四海,難怪能找到如此相像之人。”另有一個壇主讚道:“護法未雨綢繆,屬下甚是佩服。”一時稱頌之聲,不絕於耳。
許清濁大怒,暗想:“人家一個尋常百姓,只因長得像毒瘋子,就飛來橫禍,給你無端囚禁了十年!邪教行事,可惡至極!”風倦月瞧他咬牙切齒,伸手握住他手掌。許清濁一驚,忙收了怒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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