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小太監來不及驚叫,已給打碎腦袋,在地上攤成兩團。舒雲天人性不存,口中嗬嗬作響,倒提著棗木棒往前狂奔。忽見四五個太監並行,幾步衝上去,都一棒打死了,一人死前大聲慘呼,將附近侍衛盡數驚動。
舒雲天也不管,徑直來到慈慶門外,就要踏進太子居所。太子因不得寵,東宮侍衛不多,幾人拼死抵抗,一一給舒雲天擊死。猛聽腳步聲急,十幾人吆喝而至,均穿飛魚服,乃是宮中的錦衣衛。
當先一人飛身跨過舒雲天頭頂,反手抽出佩刀,朝他面門斬去。這人出刀帶風,刀身藍色,如刮過來一場藍風,若給武林好手看到了,定得失聲叫好。這錦衣衛叫做藍宜準,還在江湖上的時候綽號“藍鯊”,刀法端的厲害無比。
藍宜準在錦衣衛中拜為千戶,論官職不算最高,但論武功,卻是數一數二的。他見事態緊急,使出輕身功夫飛縱攔截,以免這人闖入東宮,對太子不利,不料半空中覷見對方棒法精奇,才知闖宮者武功非凡。
他本欲緩下招數,誘而攻之。但身在空中,不由己動,只得再度揮刀,想要逼退舒雲天。哪知藍光一掃,擊了個空,藍宜準不見對方人影,暗叫不好,猛地脖子上一痛,全身大震,飛出去數丈,再也不省人事。
原來舒雲天躲過刀砍後,就地一棒,將他脖頸擊斷,一腳揣進了門旁樹叢裡。餘下錦衣衛大駭,有人高喊:“刺客!有刺客!刺客殺了藍大人了!”慈慶門內的侍衛聽見了,都叫道:“前面的弟兄攔住刺客!其餘人快保護太子!”
舒雲天幾下將攔路的侍衛打死,只見若干侍衛往內疾奔,胸中殺意難平,狂吼連連,揮舞木棒向前追去。自岔口而分,向北至慈慶宮裡,僅有這一條路。
哪怕沒有侍衛引帶,舒雲天也會自己衝進去。若非如此,龐保、劉成等人安敢讓一個瘋子亂跑,弄不好迷路走失,根本就碰不見太子。只是侍衛向裡跑,舒雲天向裡追,倒還節省了不少工夫。
舒雲天邁進慈慶宮殿庭,十來個侍衛正領著一個黃袍男子躥出殿門,待要往西廊退走,突然看到他,都是暗暗叫苦。幾人衝上前抵擋,剩下的侍衛掩護黃袍男子欲撤。
不料那黃袍男子餘光一斜,看見舒雲天木棒碎人腦袋,有如敲瓜一般,血漿腦漿橫飛直濺,一時竟嚇得腿軟,癱倒在臺階上。侍衛們大驚,忙要抬起黃袍男子逃走,舒雲天卻已將抵抗的侍衛殺光,幾步趕了上來。
他就要將這群人全殺了,忽地下身一緊,小腿被一名垂死侍衛抱住,反手就是一棒。那人腦頂開瓢,雙手兀自不放。趁此機會,眾侍衛擋在黃袍男子身前,殿外有恰好在宮中的羽林衛、金吾衛聞訊,都已趕來支援。
舒雲天殺人本不管先後,但幾次要殺那黃袍男子,都有人從旁阻撓,也難免生出憤怒,非得先殺他不可。一腳踢開侍衛屍體,望見黃袍男子前面站滿侍衛,頂門卻空,腳尖一踮,身子騰起,高豎木棒,從上而下狠狠劈落。
這是“七十二峪劍法”中一招,他近日來教習莫忘竹這門棒法,雖在失智之際,也順手使了出來。黃袍男子不懂武功,只覺這一棒如攜滾雷而下,自己必死無疑,登時嚇得失禁,尿流袍底,溼了一地。
眼看黃袍男子就要死於棒下,西面的屋簷有一人落至,喝道:“住手!”舒雲天頓覺左腰風起,極為危險,收回木棒往東跳去,本能地避開這一擊。那人落在眾侍衛身前,眾侍衛定睛一瞧,見來者一身赤色常服,雙掌護胸,是名文官。
舒雲天欲殺黃袍男子,即將得手,又遭阻攔。他怒極大喝,棗木棒掄了個圓,朝那文官頭頂掃去。那文官曉得厲害,清嘯一聲,扳住身邊佩劍的侍衛,右手一探,從他腰間抽出長劍,朝舒雲天頭顱刺去。
這一劍來得不凡,舒雲天縱然癲狂,也不敢以身試之,手中棗木棒稍斜,盪開長劍。他順勢一揮手,右側的侍衛剛剛搶到,被一棒砸得腦袋斷裂,無頭之身倒飛出數尺。
侍衛中有個認得那文官的,喊道:“白大人,先救太子駕!”那文官深知刺客武功高明,凡刃難當一擊,喝道:“你們救駕,我來擋住他!”抖擻精神,長劍如虹,擋在了舒雲天面前。
在場侍衛齊聲道:“掩護太子!”趁著舒雲天被那文官纏住,急忙趕往黃袍男子身邊,將他圍得嚴嚴實實。近處幾個侍衛更將刀劍舉得老高,相抵如蓋,以防刺客半空中突襲。
那黃袍男子正是太子,他被舒雲天當空一棒差點打中,已嚇得魂飛魄散,雖被侍衛包裹,仍是手足發冷,顫聲道:“走,快、快走!”眾侍衛擁著他從旁廊撤離慈慶門,剛奔至門口,幾名文武官員領著一批錦衣衛趕到。
官員們望見太子出逃東宮,大驚失色,紛紛跪倒在地,叫道:“臣等救駕來遲,殿下受驚了。”太子驚魂未定,說不出一句話來。一名武官直身站起,問道:“宮裡情況如何?”
一名錦衣衛躬身道:“稟李都督,刺客兇惡,翰林院侍讀白大人正與其周旋。”這武官乃是李成梁第三子李如楨,時任禁軍右都督,並掌管左右鎮撫司,統領宮中錦衣衛。
他聞言眉頭一皺,道:“侍讀白大人?”那錦衣衛道:“正是白昱白大人。”李如楨素知翰林院侍讀學士乃修史的文官,平時該在文華殿編書,何以到了慈慶宮救駕?況且文人手無縛雞之力,有何能耐與一個兇惡的刺客周旋?
但一時之間,他也無暇多想,向太子躬身道:“殿下請在此處少待,臣等進宮捉拿刺客!”一揮手,同幾個官員,領著身後侍衛魚貫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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