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禾猛然反應過來——她的視力已經恢複了!所以才會連那麼秋毫畢現的東西也看得清!
系統:“宿主,你的眼睛從來都沒有出過問題。不過是障眼法罷了。”
簡禾:“障眼法?”
無須多想,能越過她本人,神不知鬼不覺地壓制這個身體的視力、給她造成一種“眼睛好得很慢”的人,只可能有一個,那就是夜闌雨。
為什麼他要這樣做?他怕她看見什麼嗎?
而且,為什麼這障眼法會突然消失?
系統:“當施術者的身體情況不足以支撐這樣的法術時,障眼法自然就解除了。”
簡禾皺眉:“什麼意思?”
靜了片刻,系統的警報聲在她腦海中叮叮當當地響了起來:“警告!攻略角色血條值告急!請宿主履行保護任務職責,務必讓攻略角色存活下來。”
任務那麼久以來,還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警報。簡禾愣了半秒,瞬時一凜,飛快套好了靴子。
剛把門開啟,她就被迎面而來的大雪吹得臉都快裂開了。連忙悻悻然把門關上,開啟衣櫃,胡亂地套了件厚的衣裳,這才一腳深一腳淺地沖出了院子。
院子靜悄悄的,簡禾左右扭頭,瞧見有個人形的東西落滿了雪,無聲地坐在了牆角。
簡禾一個箭步沖了過去,在它面前蹲下,掃開了它臉上的雪,瞧見了一張熟悉卻無神的面容。
這是那個保護她的女傀儡。
而它已經處在了“斷電”狀態……說明“總能源”夜闌雨一定是出了事!
不再多想,簡禾把它往牆角一推,跑了院門,沿著山路往下跑。
她原本以為這裡是一座荒山,豈料到轉過一個彎兒,熟悉的景緻映入眼簾。簡禾一個趔趄,目瞪口呆——這裡分明就是汾嬰山啊喂!
在系統的指引下,她幾乎是從汾嬰山飛撲下去的。連滾帶爬地從冰封三尺的山巔沖到薄冰漸厚的階梯。還沒下到底步,沿途已經看到了不少傀儡的殘肢,越往前走,殘肢越密集,宛如阿鼻地獄。
大雪吹得簡禾幾乎睜不開眼睛,臉頰冷得好似要裂開。冷不丁地,一片雪花貼到了她的眼珠上,簡禾被涼得驚叫了一聲,抬手捂住了眼珠。
忽然,她被什麼東西扯了一下,一下沒站穩,狼狽地滑倒在地。驚魂未定地回頭一看,從雪中露出來的,又是一隻斷臂,還出其不意地拽住了她的腳踝。
簡禾手指凍得通紅,用力踹了幾下,才蹬掉了這只凍僵了的手。手腳並用地爬了起來,繼續循著這些痕跡往前跑,直至雙肺好像要炸開了,她才沖到了汾嬰的一處枯林空地。
簡禾的眼睛倏然睜大,完全沒料到她會看到這一幕。
在刺骨的寒風中,站著兩個人。
歷經一番圍剿苦戰,姬鉞白如今面色蒼白,筋疲力竭,搖搖欲墜,一隻手無力地垂落在身側,顯然已經折了。雖著了紅衣,腰上卻是一片濕潤。絳儀的金弦嗡嗡鳴動,無限延展,將尚可走動的無數傀儡束在了結界之外。
滴答,滴答。
圓潤的血珠,順著絳儀鋒利的劍刃,一直滑到了他握劍的手,彷彿斷線的珠子,在雪上綻開了一朵朵悽豔的血花。
而最為鋒利的絳儀劍尖,已經捅進了夜闌雨的心口。
不光是刺傷那麼簡單,而是從心口沒入,從後背穿出,將他整個人捅了個對穿。無一絲塵埃的白袍已經被浸染成了髒汙的黑紅色。
論近戰,十個夜闌雨也不是姬鉞白的對手。被萬千傀儡圍剿,經歷了一番苦戰,被折了一臂,他方真正擺脫掉它們的包圍,接近了夜闌雨所在之地。
而因傀儡術的限制所故,只要夜闌雨重傷,所有的傀儡都將戰鬥力大減。所以,從一開始,姬鉞白的目標就是他。只要能找到空隙靠近他,夜闌雨必死無疑。
夜闌雨垂著頭,一動不動的……不會已經死了吧?!
簡禾雙膝發軟,大叫道:“姬鉞白!”
原本以為被夜闌雨藏在了很隱蔽的地方的人,竟然出現在了自己面前,姬鉞白錯愕了一瞬:“邇邇?!”
可錯愕過後,湧上心頭的卻是一陣失而複得的安心感與狂喜:“邇邇,來我身後。”
簡禾踉踉蹌蹌地跑了過來,卻不是姬鉞白預想中的那樣,朝著他奔來的。她想也不想,就撲到了他的對面,扶住了已經失去意識的夜闌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