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禾遲疑了一瞬,還是搖頭。
“那就好。我想,我們多做一些從前常做的事,你或許能更快記起我們成親時的事。”姬鉞白一邊說,一邊將手插到了簡禾的手心下,變成了十指緊扣的姿態,微笑道:“循序漸進,一步步來。”
循序漸進?
簡禾簡直要被他睜眼說瞎話的技能震得瞠目結舌了,脫口道:“那你之前還……”
姬鉞白不動聲色道:“我之前怎麼了?”
“……”簡禾黑著臉道:“沒什麼。”
好險,差點脫口而出“那你之前還親我”這句話了……
每一屆的仙盟大會,都會有一個世家或宗派來籌備。這一年,正好輪轉到了在仙魔大戰之中,功勞獨佔鰲頭的叢熙宗來負責籌辦。據可靠訊息,叢熙宗日前已動身前往潼關,而其餘收到了請帖的世家與宗派,也都在緊鑼密鼓地準備著。
百忙之中,姬鉞白撂下了擔子一天,親自將簡禾接回了蝶澤。在第二天,他還有關於仙盟大會的事兒要與姬硯奚等人商議。回到歲邪臺已經很晚了,本該洗洗就睡,豈料,兩人坐了一天馬車,也斷斷續續地睡了一天,此刻反倒精神得很,毫無睡意。
當年,他們生活過的地方曾被一場大火燒毀,可姬鉞白竟然有本事讓人把它還原得跟以前一模一樣——不僅是建築,還有內裡的擺設,一桌一椅,一草一木,都與記憶中別無二致,儼然是一片被魔法凝固住的時空。
簡禾一邊心想“不會連我用的東西都買了一模一樣的吧”,一邊拉開了梳妝臺的抽屜,登時啞口無言——裡面還真的就擺著她慣用的胭脂水粉,連那盒“大富翁”的棋子也重新做了一副出來。
姬鉞白耐心地解釋道:“這是你以前教我玩的棋子。”
反正大家也不困,那就找點事兒做吧。簡禾提議鋪開棋子來玩玩:“你不是說要多做些以前做過的事,才記得更快的嘛,我們玩幾局唄。”
簡禾心知仙盟大會乃是最後的1000點鹹魚值唯一的主線劇情。而姬鉞白,如今坐在這個位置,就算他無意打聽,也必定會有人奉上各路訊息,既有明的,也有暗的。
簡禾有心與他聊聊,又怕突然提起這個話題,會顯得過於突兀,便想故技重施,借“贏棋”之名打探幾句。
可下第一局時,簡禾就得知了他明日的安排,頓時改變主意,什麼也不問了——反正,明天只要跟著他,就能知道自己想知道的了。
更何況……
又一局終了,簡禾生無可戀地將頭磕在了桌子上,雙頰已繪有兩只翻肚的綠豆眼王八。
媽的,又破産了。
什麼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這就是了。問題根本不在於她想不想問,而在於她根本贏不了棋……
系統:“……”總覺得這一幕似曾相識。
不,還是有點不同的——那就是,姬鉞白畫王八畫得越發嫻熟、畫工越發精巧了……
姬鉞白啼笑皆非,擱下了毛筆,寬宏大量道:“這次就先欠著吧,也該休息了。”
簡禾氣若遊絲道:“多謝債主……不,金主手下留情。”
姬鉞白瞥了一眼墨硯,訝然道:“嗯?這次的墨怎麼幹得那麼快?”
簡禾抬頭:“幹得快?”
姬鉞白隨口一提:“沒什麼。這是一位朋友送的禮物,並非我慣用的那種。”
說者無心,聽者更無意。簡禾“哦”了一聲,飄到了屏風後。
好在她稱自己的記憶還停留在拜堂之前。姬鉞白還挺有人性,大概是害怕會嚇著她,今晚是準備去旁邊的書房睡的。故而,如今床上只有一個枕頭。
簡禾收回目光,站在鏡子前,將頭浸入了盆中的溫水裡,搓了幾下,再抬起頭。
兩只王八依然頑強地爬在了鏡中之人的面上。
簡禾:“……?”
一種不祥的預感緩緩浮現。簡禾打了個哆嗦,再低頭,用力搓了一會兒,複又抬頭。
……
那邊廂,姬鉞白隨手收拾好了棋盤,回頭見到簡禾傻站在鏡子前,奇道:“怎麼了,還不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