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上,目的地已在眼前,還有一道天然階梯帶他們下去。今天夜裡必將又有一場大雪,若放過了眼前這個良機,下一次或許要自己鑿冰才能下去,難度倍增。
思及此,夜景平終於發難,暴躁道:“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說吧,還要等到什麼時候,等到冰塊全部結起?!等明年開春?!”
修士未說話,夜景平咄咄逼人地指著他道:“我娘派你們來是當我的隨從,不是指揮我怎麼做事!你們都聽好了,誰不聽我差遣就滾回丹暄去,膽小如鼠、連探路都不敢的廢物,留在我身邊也是礙手礙腳!”
簡禾:“……”
大兄弟,悠著點,你很快就要載個大跟頭了。
被個少年當眾戳著腦門直罵,那修士臉色不好看,卻也不好與之叫板,只好忍耐道:“全憑大公子做主。”
“你們六個,到前面去帶路。”夜景平滿意地開始點人:“你們四個,隨在我身旁,寸步不離地保護我,你們六個……”
他差人點人,只以自己為圓心分佈。夜闌雨年紀最小,卻被完全排除在了保護圈外。很快,成型的隊伍開始順著高聳的石臺往湖下走。簡禾擔心夜闌雨行動不利索,會滑倒,好在,他卻走得很穩。她就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旁。
越往下走,氣溫越低,光線越來越暗,空間卻越寬廣。走到下面,石頭已經完全被凍在了一層厚厚的冰裡面,他們只能踩著滑溜溜的冰塊下去。
路總有盡頭,來到湖面下二十多米的地方,再轉一彎,前方是條絕路。眾人面面相覷,迷霧憑生,眾人警惕抽劍,夜闌雨亦是瞬間以背遞冰。
霧散,四周化作了熟悉的景色——正是簡禾在入夢前走過的那個迷宮,如出一轍的岔路、如出一轍的無光無聲。唯一的區別是,夜闌雨記憶中的這個迷宮布滿了積雪。
簡禾摸了摸下巴,哭笑不得。看來這魍魎還挺與時俱進,知道根據時節來調整佈局。
既然是入魍魎的地盤,眾人早就預料到了會入障。只是,抬頭看去,霧氣籠罩,光線暗淡,已經找不到冰湖出口了,再看前方的幽幽迷宮口,難免讓人心慌。
“這下怎麼辦,大公子,要進迷宮裡看看嗎?”
“可是這麼多的岔路,該走哪條?”
“別想了,它把我們引進來,難道只是為了跟我們玩‘猜出路’的遊戲嗎?不管走哪一條,肯定都是死路!”
“可難道就這樣坐以待斃?”
……
說到這,眾人齊齊感覺到了一陣陰風自身後拂來,隱隱帶著重物被拖曳的粘膩聲音。可回頭一看,什麼也沒有。
至此,夜景平終於有點慌了。但轉念一想,他們人那麼多,打起來未必會輸,一隻魍魎難不成還能翻天了。
——若他知道這只魍魎有築夢之力,恐怕就不會那麼想了。
夜景平鎮定下來,冷哼一聲,道:“一個二個都慌裡慌張的,丟臉!這有什麼難的,派人去探路不就行了?”
聽到這,簡禾隱隱湧出了不好的預感。
果然,夜景平隨便指了一條路,朝夜闌雨抬了抬下巴,拋了幾根燃條到他手裡,命令道:“你去探路,每走一百步,如果安全,就燒一次的燃條告訴我們!”
“好、好主意!”
“大公子所言甚是。”
簡禾:“……!”
她四肢的血液都沖上了頭頂。
次奧!人渣!危險關頭居然把小孩子推出去?!這群不要臉的!
“探路”,呵,說得倒是好聽。換個簡單粗暴的說法,不就是“給我把這小子弄到前面試探試探,他的慘叫就是我們逃跑的訊號”麼?
這特麼真的是把人往死裡欺負啊。夜闌雨要是沒有反派光環,被這麼搞,早死一萬次了。
有人確認道:“大公子,就他一個去嗎?”
“當然,你們都給我留在原地。”夜景平忙道:“好好保護我,知道沒有?!我有什麼閃失,唯你們是問!”
夜闌雨一動不動,死死地握住了燃條。有人見狀,推搡了他一下,道:“大公子說你呢,還柱在這幹什麼,快去呀!”
夜闌雨轉頭看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