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禾腹誹:“如果讓你知道,眼前這人就是在仙門中臭名昭著、出了名口蜜腹劍的賀熠,你絕對不敢把後背留給他。”
劍柄碎石雖然有光亮,但畢竟不比手電筒。賀熠又絕不可能把筵青和棄仙露出來,所以,他們只能借前面那人的劍柄照明來看路。
石洞太矮,只能彎腰走,又黑又靜,十分壓抑。好在,腳底的路倒不十分難走。踩上去後,簡禾就發現了,這裡的泥土雖然濕潤,卻是寸草不生,一看就是經常被踩踏的。
養蠱的人、經常在這裡進進出出的人,會是白墨軒嗎?
簡禾有些恍神,不小心踩到了一塊小石子,踉蹌了一下,連忙伸手拉住了賀熠的衣服,保持平衡。
賀熠頓了頓,回頭詭笑道:“賀姑娘,當心腳下。”
簡禾:“咳。你也一樣,簡公子。”
前面兩個赤雲宗的少年:“……”
走了大概二十分鐘,又上坡下坡的,簡禾懷疑自己已經穿過了整座山了,前方終於豁然開朗。他們依次鑽入了一個空曠的山洞。前方有一口枯井,邊上有個簡單的陣法,上書幾行符文。
奇怪的是,那符文已經有被拆開過的痕跡了,井蓋也是開啟的。
井口有道梯子,眾人悉悉索索地爬了下去,詫異地發現下面別有洞天——這竟是一座建在地底的房子!
四面洞壁像模像樣地修了磚牆,有桌椅、書櫃、木床等物,甚至還有幾扇窗戶。只不過,拉開就能看到,另一面被山石堵住了——這不過是個假窗而已。
不知道是否因為這是地底,溫度顯然比外面低了很多。
剛才那個自稱被揉了胸的少年頭頭是道地分析道:“你們看,這些碗碟雖然積了點塵,但茶杯裡面有茶漬,茶壺蓋還夾了片茶葉,肯定有人住在這裡。”
簡禾沒答話,只詭異地盯著桌底下露出了的半個恭桶看。
“有什麼發現?”鄭綏上前來,恍然道:“哦,恭桶。這也是有人住在這裡的證明。”
“不。”簡禾道:“我就是在想,這地方這麼不通風,應該會挺大味道的吧。”
眾人:“……”
賀熠攬住她的肩膀,道:“小禾姐姐,別說了。”
簡禾:“……”
一個少年繞到了屏風裡面,原想去看看衣櫃裡是否有衣服,卻忽然恐懼地大叫了一聲:“啊——!”
眾人一凜,立刻追了上去,霎時被眼前的情景震住了。
屏風之後,木床旁邊,往右看,分別有一口冰棺,一口粗糙的木棺。往左看,則是一扇石門。
眾人小心翼翼地湊到了木棺處看,果然看到了一具穿著嫁衣的女屍,相貌平凡,面帶紅妝,輕閉雙目,正是白墨存原本要娶的新娘子。
明明身首早已分離,可現在一看,她的脖子處,卻只餘一圈細細的疤痕,好像是輕傷癒合後一樣。半點都看不出這裡斷過。
被揉胸的少年大聲道:“就是她!我今晚看到的絕對是這個身體!可她那時候沒有頭的!”
簡禾嚥了口唾沫,脊背有些發毛——如果不是卞七聰明,在半路就跑了,那麼,這時候躺在裡面的,也許就是她了。
她問系統道:“這應該算是活人蠱的其中一種作用吧?”
系統:“不錯。但骨頭並沒有長合,如果你用力打一下,這頭還是會掉下來的。”
賀熠站在了冰棺旁,忽然道:“這邊,你們過來看看。”
眾人圍了過去,簡禾看清了裡面的人時,心髒險些停跳。
這裡面躺著的,也是一個姑娘。
跟旁邊那位只能穿皺巴巴的嫁衣、睡最簡陋的木棺相比,這邊的姑娘,顯然得到了非常好的對待。棺中鋪著錦緞、輕軟的金箔。她絲履繡玉,衣擺、衣袖層疊綻放,像鮮豔的花兒一樣柔軟地鋪碾。
她的雙手安詳地置於小腹上,皓腕帶銀。大概因為已經躺了很久了,面板微微有點發皺。但依舊存有些微的光澤。
簡而言之,儲存得很好。一切都很華麗,很奢侈,跟旁邊那位的待遇不是一個檔次的。
可是,她的臉卻只能用恐怖來形容。左臉橫亙數道刀傷,從眉心劃到下頜,可想而知,當時必然是皮肉綻開,十分慘烈。往上看,她眼皮微微發黑,開著一條縫,裡面是兩個漆黑的空洞。唇形極美,塗著豔麗的口脂,卻明顯比旁邊的面板要下陷幾分。
這個姑娘,沒有眼球。同時,牙齒也已經被敲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