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亮整個空間的光是中央的柱子上發出的。
從柱子頂端的某處發出的光明,讓那在發光的一塊塊近圓的斑點的小塊,像是一隻隻眼睛。
“我們曾以為你是我們。但你不是我們……你是怪異……你是邪惡……你可怕……你是外來種。”
柱子或者刺人們回應道:
“很久很久以前,我們的同胞走了。他們抵達了溫度較低的地方,未來的那裡會像是過去的這裡。我們認為他們會回來,他們沒有回來。為什麼沒有回來?”
彼此相連的刺人們開始低沉地發叫。
這種叫聲是自然的聲音流露,並沒有具體的指代。若一定要說含義,那便是他們現在不停地在神經訊號中重複的含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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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沒有回來?”
他們的叫聲在封閉的室內經久不息,徘徊不散。
李明都的腦袋隱隱作疼,他躲進了黑暗的廊道里。那時候,最初與他相遇的兩個刺人也在他的身邊。
李明都問了他們的名字。
這兩個刺人沒有具體的名字,只用訊號表達了一些很複雜的含義,像是樹木開花後前來採蜜的蜂,也像是把一個東西從一個地方放到另一個地方的履帶。
李明都靠著直覺,從人類的詞語中提煉出了兩個字眼。
“左手,右手,我能這麼稱呼你們嗎?”
“……”
他們的回應是漠不關心。
這兩個刺人似乎承擔著對外的行動任務。李明都心想自己必須尋找到一些突破口,就跟著他們一起出外走。
很快,他就發現這樣的柱子和這樣的房間只是構成了刺人社會的一個單元。在廣漠無垠的大建築群中,這樣的單元為數不少,都藏在一些封閉的空間內,往往只有一兩個極狹窄的出口。
而裡面必然有這麼一根連線所有刺人的柱子。那些有機的荊棘的絲狀體,也就在這麼個狹窄的空間中生長著。刺人們也會繼續圍著柱子坐,靜止得像是在玄思中打坐。只有很少幾個刺人會出外行動,承擔交流的義務。
大部分交流是由左手率先發出的:
“你們是什麼時候?”
“很快了,很快了。”
“那我們是什麼時候?”
“很快了,很快了。”
這樣的交流發生了許多次。只有一次稍有不同。
那時,左手和右手靠近了這一部落的柱子。而他則無所事事地靠在一側的牆上,目光在這空間中來回掃蕩。
結果一個刺人、一個坐在地上的刺人只在一瞬間,原本豐盈的身體便乾癟了、枯萎似的變矮了,變小了,變得焦黃,猶如萎縮的果實,彷彿整個人都融進了地上荊棘般的絲狀體內。
他問左手這是怎麼了?
左手只說:
“所有的我們都有這麼一天。”
什麼事情,是所有的人都會有的呢?
只有出生,和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