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可能會栽跟頭呢!蘭蘇容嘴角浮起一抹笑。
東方騰光拿了蠟燭和幾本書上來,竟然是怕兄長在上頭覺得悶,蘭蘇容看著東方長空將蠟燭立在地上,然後察覺她的視線,他揚了揚手上的書,“你要嗎?”蘭蘇容一楞,搖搖頭。
“不是春宮圖或淫書。”她楞住,臉頰一紅。
“我沒有那麼想!”可惡,現在她開始胡思亂想了!
東方長空聳聳肩,“說不定這種雜書你也看不上眼。”然後他還真的坐在樓梯上,就著星光和燭光,看起了他三弟送來的那疊書。
蘭蘇容想到他的字。如果說見字如見人,那麼這人絕不是京城貴族所傳言的那般魯莽又無賴。
“那是什麼書?”她忍不住問。
“這時辰,又是在城外,能弄到的書有限,這本是農事論述,還有一本面相圖解,一本棋譜。”
“……”嗯,她不會天真到問他是否對這些有興趣。想必東方家老三已經想盡辦法把難民營裡能找的書都找來了。
難為他得翻農事論述打發漫漫長夜。
“我能不能問你一個問題?”她又開口道。
“比起研究怎麼種菜,你就是問一百個問題我也回答你。”蘭蘇容又是一陣失笑。她都忘了計較自己是否不夠端莊了。
“你應該知道,常隼讓五大家族的千金寫信約你見面是陷阱,你為什麼要來?”雖然她是站在想盡辦法讓他出面的立場,但對他真的赴約仍是有些訝異。
其實一開始她還想過他根本不會來,或者至少會在暗處觀察常隼和蘭家是否使詐。
沒想到他卻是大剌剌地直接與她見了面!
“你不是用情報交換來引我出面嗎?難道你希望我繼續龜縮不出?”他的語氣並沒有任何嘲弄與反諷,倒像是真的懷疑她也許不希望他出面。
蘭蘇容解釋道:“這是兩回事。我想你也該猜到,五大家族的千金寫給你的信都必須經常隼過目,而我堂妹迫於長輩壓力才上了那日的畫舫,可她並不想嫁給你。我想不到除了親口告訴你以外的方法,如果我私下派人跟你接觸,中書令大人會懷疑蘭家和東方傢俬底下圖謀些什麼。”
“你那封信應該也足夠讓常隼懷疑蘭家別有目的了。”他提醒道。
“但如果最後蘭家和東方家並沒有結親,這懷疑就毫無道理可言。”
“如果我就是要娶蘭家的女兒呢?”他有趣地問。
“……”其實她也想過,這樣的機會,蘭家錯過了很可惜,東方家的實力有目共睹,有了這樣的姻親,日後就算京城不保,任何勢力都會對東方家有所顧忌。尤其東方長空是會繼承爵位與領主之位的長子,他妻子的孩子必定也是繼承人,放棄這次聯姻,就算日後東方家其他兒子再來求親,以兩個家族間的姻親關系來說,還是差上了一截。
反過來說,東方家娶的是長媳,蘭家只肯嫁庶女,豈不是傲慢?蘭蘇容出身豪門貴胄,門第嫡庶的觀念畢竟根深蒂固,她並不知道在東方長空的考量當中,這些都是次要的。
也許,她該想法子說服蘇芳?東方長空對她一個才初次見面的陌生人都能如此盡心,必定會對妻子更溫柔才對。
然而,想到蘇芳,蘭蘇容的心頭卻罩上陰影。
除了東方長空,誰最有可能對她下藥?
她代替蘇芳到太師廟的事,理應只有她和蘇芳,以及她們身邊的幾名侍女知道。假設常隼並不知道她代替表妹前來,只是設了迷姦的局就妄想留住東方長空,未免太天真,以蘭蘇容對她祖父的瞭解,恐怕為了家族聲望,最後犧牲蘇芳,玉成這件事的可能性更大。
但如果常隼知道是她代替堂妹前來,是否打算挑撥定國公與東方家産生嫌隙呢?定國公雖無實權,在朝中仍有足夠的影響力,若再加上蘭家,確實有可能令東方長空同時得罪京城兩大世家。
但是,第一,東方長空是她以蘇芳的名義約出來的,他大可以利用這點推說不知者無罪。他有書信在手,要取信定國公並不難。
第二,如果是別的貴族,或許這離間計能無視東方長空的辯解而成功。但當初東方家成功地從火帆海盜手中救回的朝廷命官之一,正是定國公的胞弟。
如果說,如今京城裡有哪個貴族不樂見成安對付東方長空,定國公必是其中之一。如此,定國公極可能更相信東方長空是遭到陷害,成安此計破局的可能性更大。
“怎麼,你怕成安對付你們蘭家?”東方長空見她沉默許久,不禁問道。
她不願成安起疑,只是圖個安寧,並非真怕了他。“五大家族能屹立數百年,並非單靠名氣。”她只是這麼解釋,“蘭家自然願意和東方家結親,只是我不能強迫舍妹嫁給你。”
“我又不娶她。”扭著脖子說話實在太別扭,東方長空索性往內坐,一腳擱在瞭望臺地板上,好讓手肘能靠在膝蓋上。
“那麼……”就算是遠房的叔伯,只要是蘭氏嫡女的話,說不定她能幫忙打聽。
“你跟你那未婚夫,感情如何?”他傾身向她,一掌壓在地上,笑嘻嘻地、饒富興味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