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暗夜迷情
“孩子？”女子聞言一滯，“什麼孩子？”
“請夫人先冷靜下來，聽在下一言。”淩霄行禮道，“在下有件十分要緊的事要詢問夫人。事關重大，或許幹繫到靖和王的生死。請夫人如是相告。”
“阿寅？你知道阿寅的下落？”女子眸中重新燃起希望，“他在哪裡？有沒有在那場戰爭中受傷？”
“夫人先請坐，冷靜一下。”淩霄忙示意桂姨將女子攙扶著坐下，拱手行禮道，“請恕在下不請自來之罪。就在方才，桂姨將什麼都告訴我了。”
“……你知道了也無妨。陳年往事了。”女子輕聲道。
“在下有一個問題想問夫人，當年，皇帝昭告天下說您因難産去世，究竟是怎麼回事？您誕下的孩子，現在又在何處？”
“我沒有見過那孩子。我確實有一個孩子，而且難産也是真的。只不過醒來時，我已不在皇宮內。宮內宣稱我已病逝。而且後來皇帝告訴我，孩子不在了……是位公主。”
“公主？”淩霄聞言緊蹙雙眉，“那，夫人是沒有見過那孩子嗎？”
“……是。”女子輕聲回道。
“……那孩子，是皇上的嗎？”
女子聞言秀眉輕挑，唇角彎了一下，似乎在嘲笑淩霄，“你覺得呢？”
“在下覺得夫人秉性高潔，絕非輕易妥協之人。”淩霄道，“只是那人素來行事歹毒……或許還有別的難言之隱。”
聽完淩霄的話，女子眼中笑意更深，“你的話，似乎有那麼些意思。沒錯，那孩子是我和阿寅的。只不過老天不開眼，連那孩子的性命都不肯留給我。”
“……夫人您知道嗎，現在的東宮太子說，他的母親是……先昭和皇後。”淩霄輕聲道，“他叫蘇篁。今年八歲。”
“不可能！”女子聞言忽然站起，“你方才說什麼？太子？那不是我的孩子。若是我的孩子，怎會被那個人封為東宮太子？”
“此事……在下也不確定。暫時不敢妄言。在下回去後再會再行打探的。為了回報夫人的相告之恩，淩霄在此立誓，若有機會，定會帶夫人從這冷宮中逃出。找到靖和王殿下。”
女子沒有應答。淩霄向桂姨行了一禮後打探了一圈，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待淩霄走遠後，一個黑影從牆頭跳下，朝著淩霄遠去的方向凝視著。男子手中握著一把鋒利的匕首，在月光下顯得格外清冷。
……
淩霄偷偷摸摸溜回東宮的時候，已經是後半夜了。他躡手躡腳地走到蘇篁的房間，側耳聽了聽，沒有動靜，應當是睡熟了。
淩霄暗暗鬆了口氣，回到自己房中。他又想起自己從驃騎將軍那裡拿來的靖和王的盒子，隱隱感到一絲不安。
知道了這麼多前朝舊事，淩霄心中很不是滋味，不禁為遠方起兵的父親擔憂起來。也不知父親準備的如何了？兵馬，錢糧，將帥，攻略，還有至關重要的人物，靖和王。
根據今日冷宮女子所言，靖和王竟還是個大問題。當年他遭兄弟背叛，橫刀奪愛處處打壓且在朝中如魚得水尚且沒有造反的意圖，更何況如今？他已知曉昭和皇後病逝，卻依舊沒有任何謀反之意任由差遣。如此忠勇之人，就算找到了又能如何？父親又該如何勸他？
又或者，他的隱忍只是表象？
“你怎麼還沒休息？”
身後孩子的詢問聲突然在靜謐的夜裡響起，淩霄吃了一嚇，手中的筆驚地落在了地上。他回頭望去，看見蘇篁身著一襲睡袍赤足站在門口，冷冷地望著自己。
“你……殿下什麼時候到的。”淩霄低聲詢問道。
“我才是有事要和太傅商議。”蘇篁的語氣十分冷淡，淩霄隱隱聽得出，他的聲音有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剛到不久。”蘇篁回道，眼神卻開始四處遊離，最後停留在那盞燭燈上。
“把蠟燭吹了吧。我怕那些侍衛起疑。”蘇篁道。
“嗯。”
淩霄走上前去吹滅了蠟燭，屋內又重新陷入一片漆黑。
淩霄聽到蘇篁的腳步聲漸漸向自己靠近。
他已經猜到了蘇篁要做什麼。淩霄緊緊攥住雙拳，卻終於還是垂了下來。
“殿下，有什麼事嗎？是我吵醒你了嗎？”淩霄定了定神，問道。
“沒有。你輕功很好，若不是我徹夜守在你門前，根本不知道淩大人什麼時候出去的。”蘇篁冷笑道，一步步靠近淩霄，手中緊緊攥著月華短劍，
黑暗之中，二人靜默相對，誰也看不清對方的表情，只是這樣靜靜地對峙，不出一言。而對方在想些什麼，他們已然心知肚明。
淩霄嘆了口氣，率先打破沉默，“你不回去嗎？”
“……不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