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這麼晚才回來?”
淩霄方才進了淩府,便被書生一本正經地拉到書房訓斥道,“我還以為你們出了什麼狀況,可把我緊張壞了。”
“你也有緊張的時候?”淩霄笑道,“可是出了什麼事嗎?”
“你還不知道吧,方才皇上來宣旨,命你哥哥帶一小隊人馬去懷州平叛一隊作亂的山賊。淩筠領命,已經出門走了。”書生有些憂心忡忡道,“淩霄,你說是不是我們的事情……”
“不會。”淩霄打斷了書生的猜測,緊蹙雙眉道,“按照皇帝的性子,如果知道了我們的計劃,應當在東輝就將我們解決。絕不會允許淩筠帶人馬前往他處的。”
“可是……山賊什麼的不是一向交給官府處理的嗎?為何大材小用派淩筠大人前去?”
“……皇帝脾性古怪,我也摸不著他的套路。”淩霄搖搖頭道,“這淩府四周,你可有檢查過?”
“嗯。淩筠大人走了之後我就覺事有古怪,四周也親自去查探過。沒有安插眼線。”書生說罷從懷中掏出一個錦囊來,“你兄長臨走時給你留下的,說是危急關頭再讓你開啟。”
“我知道了。”淩霄點點頭,“在隔壁給你安排了房間,先去休息吧。”
“你也是。明日還要進宮看太子吧,切不要讓他看出你的異常來。”書生叮囑幾句後,便走到隔壁歇下。
淩霄卻將燭火點的更亮,將揣在袖中的鐵盒拿出來,仔細琢磨其中的機巧。約莫過了一個時辰,淩霄無奈地將鐵盒扔在桌子上,嘆了口氣。
這魯班後人的手藝,果然不是這麼輕易就能開啟。又想到這些日子來發生的諸多瑣事,淩霄不禁頭痛難忍。
從張文舉大人被刺開始,淩霄感覺自己就像被捲入一個深不見底的陰謀之中。他感覺有人在東輝城中撒下了一張巨大的網,鋪天蓋地,似乎要將整個東輝籠罩起來。
對了,那日還在金平玄機閣的時候,見到的那個孩子現在又身在何處?不知可否逃離了玄機閣的魔掌?
淩霄雖然不敢確認那個孩子,不過看模樣身形,已經能確定個七八。再加上了解玄機閣是什麼樣的所在之後,那孩子紅著眼眶說自己姓張的時候。
淩霄幾乎可以斷定,那必然是張文舉大人的獨子。
淩霄懊惱地錘了下桌子。在玄機閣的那段日子自己行動處處受限,雖想盡辦法想找到那孩子,卻依舊是徒勞無功。這幾日又為父親的事情困擾,一時竟把這件重要的事拋在了腦後。
不行,無論如何都要將這孩子救出來。
想至此處,淩霄疾步跑到窗外,吹響了口哨。暗夜之中,一隻灰黑的信鴿聞訊而來,飛落到淩霄手上。淩霄蹙眉將信箋綁好,揮了揮手,目送信鴿遠去。
一夜無眠。
第二日清晨,還沒過卯時,陣陣馬蹄聲便將才睡著不久的淩霄吵醒。淩霄忙換好衣服出門一看,忍不住攥緊了雙拳。
“黃主司一早來淩府,有何貴幹?”淩霄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冷笑道。
“皇帝口諭,傳淩霄速至東宮。”黃主司笑道,“淩大人,快些準備吧。”
“我本來也是要去東宮給太子殿下授課的,不想公公這麼早就帶了好些兵士前來,倒叫淩某人惶恐。”淩霄輕挑秀眉,“公公侍奉太子殿下,當真是殷勤呢。”
“有關殿下的事,不敢不放在心上。”黃主司回禮道,“大人快些準備吧。”
“那公公容在下先去洗漱換件幹淨的衣裳再去見殿下,以免有人說公公和淩某不知禮數。”
得到準允,淩霄忙疾步走回書生屋內,細細叮囑一番後,望著桌上還未開封的鐵盒,淩霄想了想,將它交到書生懷中。
淩霄隱隱有所預感,皇上讓自己此去東宮,用意必定不會簡單。前幾日在金平城,皇帝的態度模稜兩可,時而派人傳來書信希望自己戴罪立功,二傳聖旨的那日卻又不指名將自己召回宮中,回宮後也遲遲沒有賞罰的旨意下來。淩霄實在不知這個皇帝在想些什麼。
東宮。
一進皇宮,淩霄便隱隱覺得氣氛有些不大對。皇宮的守衛較以前多了不少。處處有禁衛軍巡邏,宮女太監表情嚴肅。穿過禦花園,往日裡偶見在此嬉笑打鬧的嬪妃宮人們,今日也全都不見蹤影。
一夜宮內,好似出了什麼大事。
難不成,是蘇篁遇刺了?
淩霄感覺整顆心都揪了起來。緊握的拳也忍不住微微顫抖。他在黃主司的臉上查探許久,終究也沒能從這狡猾的老狐貍身上看出什麼端倪來。
“淩霄,你來做什麼?”
許是門外的動靜太大,蘇篁從宮中驚醒,看見黃主司帶著淩霄和一眾人馬來東宮,不由得吃了一驚。
“殿下先別急,奴才是特意前來宣皇上口諭的。”黃主司笑道,“恭喜殿下和淩大人,聖上口諭,淩霄大人在金平立下大功,將功折罪,命淩大人官複原職,依舊留在東宮。著令太子蘇篁即日起閉門求學。若無允許,不得私自出宮。”
“什麼?”淩霄雙眉緊蹙,“若無允許不得出宮?敢問公公,這聖旨究竟是何意?莫非是要將太子禁足不成?”
“奴才只是來傳聖旨的,其餘的一概不知。”黃主司依舊笑容滿面,“至於這聖上的旨意,二位可以去問問聖上。哦不對,差點忘了,二位現在,都沒辦法離開東宮了。”
“你!”淩霄怒極罵道,“你這狼心狗肺的奴才,太子殿下平日待你不薄,你究竟說了些什麼讒言給聖上,讓他下如此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