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大人是想抗旨不遵？”黃主司笑道，“那麼，複官之事就得另當別論了。”
“淩霄，好了。”蘇篁伸手拉住淩霄的袖子道，“接旨吧。”
“我……”淩霄嘆了口氣道，“臣明白。”
……
“殿下，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皇上為何突然下這樣的旨意？”待黃主司走遠後，淩霄忙向蘇篁詢問道。
“……沒怎麼。是我自己做的不夠好。”蘇篁別過臉去，避開淩霄探求的目光。
“我不相信。”淩霄嚴肅道，“皇帝雖然……嚴厲了些，但你畢竟是東宮太子，他這樣突然軟禁算什麼？他如何給六宮中人做個交代？”
“父皇行事一向如此。”蘇篁垂下腦袋，“你別再過問了。父子間私事。”
“……臣知道了。”
蘇篁這般說，淩霄微微嘆了口氣，“殿下不說，臣也不好再過問。還請殿下保重身體，不要為此事太過憂心了。”
終究，他和自己也是君臣的關系。淩霄目光暗了下去，不自覺竟有幾分失意，“那殿下先休息，臣……去別的房間。”
“淩霄……別走。”蘇篁拽住淩霄的衣擺，輕聲開口道，“可以…..把你的肩膀借我一會嗎？”
蘇篁死咬住嘴唇，眼眶通紅，鼻子微微有些抽搐，他極力地忍住，努力不讓眼淚奪眶而出。
淩霄的心在那一剎那劇烈地揪了起來。這種心疼和難受啃噬著他的每一寸體膚，淩霄生平第一次感受到如此強烈的心疼和無助。
“我在。”
淩霄輕輕蹲下身，將面前倔強地蘇篁攬入懷中。感受到淩霄懷中的暖意，蘇篁的情緒漸漸釋放了出來，淚水很快浸濕了淩霄的肩膀。
“我不問了。不論是什麼原因，讓我們一起找到解決的辦法。”淩霄輕輕拍著蘇篁的肩膀，安慰道，“我不是還在東宮嗎？至少有我陪著你，至少你還可以找我說說話，宣洩一下情緒。你放心，你偷偷哭的事情，我不會告訴別人的。”
“嗯。”蘇篁聲音有些啞，接著又笑了出來，“諒你也不敢。”
過了一會，蘇篁從淩霄懷中出來，輕聲道，“淩霄，我有些累了，想休息。”
“看你這黑眼圈，想來是昨天也沒睡好。”淩霄笑著指指自己眼眶下的烏青，“去休息吧，等你醒來，再讓小廚房好好做一頓飯給你。”
蘇篁點點頭。淩霄幫他鋪好被褥，將他安頓好睡下。
“淩霄？”蘇篁眨眨還有些通紅的眼，“你還會離開嗎？”
“說什麼傻話。”淩霄笑著摸摸蘇篁的腦袋，“難不成還要我再抗一次旨不成？”
“原來還是因為聖旨啊。”蘇篁輕聲嘟噥一聲，賭氣似地轉過身去，輕輕合上雙眼。
“當然。還因為我要陪著你。”淩霄笑笑，“我不是答應過你嗎？既然選擇了回來，就不會再離開。相信我，嗯？”
“羅嗦。”
蘇篁唇角淺淺勾起一點笑意。想來是累極了，他很快就陷入了夢境。
然而淩霄的神色卻越發嚴肅。
蘇篁和自己被軟禁東宮，宮門口數十侍衛輪番監守。淩霄冷笑。
處理完靖和王，下一個緊接著就是軟禁太子。
將自己身邊手握重權的臣子一個個拔除，將自己冰冷的王權權威高高立起，最後連自己的兒子也不放過？
這也是淩霄最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看著窗外來來回回巡邏的守衛，淩霄嘆了口氣，想起昨日書生交給自己淩筠的錦囊，忙把袋子拆開來看。
“約莫四月起兵，必要時，可挾太子為質。”
太子為人質嗎？
淩霄望著一旁沉睡的蘇篁，心下一片柔軟。他看了看錦囊，一揮手，字條在指尖已被碾成粉末。
算算時日，離起兵不足二十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