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像的吸力實在是太大,雲歌靈沒辦法,在筆被吸進去三分之二時趕緊就松開了手。她一鬆開,那筆就整隻隱沒了進去,一點影子都看不見了。當這支筆被吸進去後,那些畫像就在雲歌靈和王炸的注視下,無臉女人們的雙手緩慢地垂落了下來,又恢複了之前擱在膝蓋上的動作。
雲歌靈又拿了一支筆去觸碰這些畫,發現再沒有出現剛才的情況,這支筆還好好地被她抓在了手上。
“有點意思。”雲歌靈小聲地笑了一下。
她扔了筆,轉身朝著雲付海的臥室走去。她的腳步聲放得極清,如果有誰在她面前,或許都沒能發現雲歌靈的存在。雲歌靈就這麼的一路到了門口,她伸出手試著推了一下,門從裡面鎖了起來,沒有推開。
雲歌靈也不著急,直接就往前走了一步,半邊身子就貼在了門上面,耳朵仔細地聽著裡面的動靜。
屋內開始時很安靜,漸漸的,雲歌靈聽到了輕輕的幾聲腳步聲,應該是雲付海光著腳走在地板上所發出的。雲付海僅僅走了幾步就停了下來,安靜了一分鐘,接著就傳來了一陣稀稀疏疏的好像擺弄什麼東西的聲音。可能是雲付海沒有注意,在稀稀疏疏的聲音中忽然有物品磕碰到櫃子發出的一聲極大的撞擊聲。
這撞擊聲後,雲歌靈就聽到了雲付海低聲念著什麼的話。他念了好一會,聲音裡好像帶著些恐懼和求饒?可惜聲音太小,雲歌靈聽得不是很清楚,並不能確定。
雲歌靈就這麼靠在門外聽了三十分鐘左右,大概在三點三十七分時候,雲付海又開始走路了,他好像在等著誰,一直在房間裡踱步來踱步去。
倏地,雲歌靈心裡的警鈴忽然炸起,在感到危險逼近的時候,幸好王炸把她籠在了自己的陰氣之中。如果有外人在的話,便會發現,原本站在門口的雲歌靈忽然就消失不見了。
還未等雲歌靈反應過來那寒毛直立的情況是怎麼一回事時,背後忽然刮來了一陣陰風——而此時大廳是全封閉的,門和窗都沒有關上。雲歌靈眨了眨眼睛,就這麼地看著自己面前出現了一個女人的身影。
這個女人大概和雲歌靈差不多高,腳下沒有穿鞋,光著一雙白皙纖細的腳,腳趾上還塗著紅豔豔的指甲。身上穿著一件白色的長裙,長裙長到小腿,看起來有些寬大,顯得身下的身體空落落的。在往上,就是女人的一雙同樣塗著紅色指甲的手,此時她的雙手上正捧著一杯“白開水”。
雲歌靈屏住呼吸,慢慢地抬起了頭來,打算仔細地打量一番女人的五官。而在雲歌靈抬起頭的瞬間,原本側著臉的女人猛地就轉過了頭來。雲歌靈和她的臉就差那麼五厘米就完全貼合在了一塊。
雲歌靈差點被她這個突然的動作嚇得急喘氣,幸好後面自己忍住了。女人眼睛眯了起來,似乎有所感應,但是又有些拿不定主意的感覺——在外面看來,這裡就只有女人一個人。
雲歌靈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麼醜的人,車禍下被毀了面容的鬼都沒有她這麼醜。她有一半的臉外層的人皮已經脫離,露出了裡麵皮肉的紅色血絲還有白慘慘的人頭骨。另一邊臉也好不到哪裡去,眼睛好像被利器擱去了半個眼睛,剩下的半隻眼睛有一角像被用針線織在了一塊,嘴巴也只剩下一半完好的,另一半則是兩排的牙床,不停地抖動著,彷彿在碾磨著什麼東西。
雲歌靈眼眸往地板的方向移動,餘光掃到女人的腳下,果然沒有影子。
女人大概是真的沒發現雲歌靈和王炸的存在,雖有疑惑,但是還是轉過了頭去,伸手輕輕地扭動了門把手。那原本應該被鎖住的門被她這麼一扭輕易地就扭開了,女人捧著白開水就走進了屋裡去。
門沒有關,雲歌靈悄悄地彎下了腰,往門縫裡張著眼就望了過去。屋內有些昏暗,但是還不到目不能視的程度,剛好雲付海和女人就正對著視窗的方向,窗戶沒有拉上窗簾,所以外面微弱的月光透過視窗灑在了他們身上。
雲付海和女人相繼坐在了床上,看起來交頭接耳正在說著什麼話,雲付海心情感覺很好,雲歌靈時不時還能聽到雲付海的聲音。奇怪的是,這麼一段時間來,也只有雲付海一個人的說話聲和笑聲,那個女人的明明嘴巴一直在張張合合的,但是雲歌靈卻完全沒聽到對方的聲音。
雲付海和女人說著話,時不時還會低著頭喝幾口手中的白開水,那白開水如果沒看錯的話就是女人剛才在門口拿著的那杯。雲付海喝了水後表情尤為的特別,彷彿喝了楊枝金露般。
女人則是看到雲付海把白開水都喝完後,嘴角的笑往上揚起就更高了,整個表情看起來極其的興奮。
雲付海喝完水後,他和女人就一起蓋被同眠了。雲歌靈還看到他們躺在床上的時候,雲付海還往前傾了傾,在女人的臉上蓋了好幾個吻。雲歌靈嚥了咽口水,覺得雲付海如果知道自己吻的女人長什麼樣子,大概就不會下得去口了。
雲歌靈回到了房間,便拉了張凳子出來,跨腳過去雙手擱在椅背上望著王炸道,“王炸,你說那個女人是什麼東西?看起來不太像鬼。”
王炸雙手籠在袖子中沉吟道,“……有些像陰物。”
“陰物嗎?”雲歌靈甩了甩腳,覺得的確是有點像,“你這麼說,我沒猜錯的話這是有人用了墓xue銅鏡。”
古時候,死人用鏡殉葬。而通常在墓xue裡的銅鏡,是可以完全將墓xue的主人死去的鬼魂困在鏡子裡面。因為被困於鏡中,墓xue的主人怨氣就會隨著時間越來越大,最後積怨成恨就會化作害人的厲鬼。在久遠的某些術法中,還可以以銅鏡作為媒介,把銅鏡中厲鬼的怨氣詛咒到他人的身上,墓xue銅鏡也因此成為了一種極為陰邪的物品。
雲歌靈他們看到的女人應該就是墓xue銅鏡中被困成厲鬼的墓xue主人,不過要說她是鬼其實不然,她更像是一種墓xue主人積聚而成怨氣,現在這怨氣被會古巫術法的人所利用,直接就把詛咒施加在了雲付海身上。說女人是鬼,不如說她是怨氣,人形只是墓xue主人還殘留下來的一種執念。
不過如果真是墓xue銅鏡,雲歌靈就不得不說雲付海究竟是哪裡得罪了使用這種招數害他的人。
“會是墓xue銅鏡嗎?”雲歌靈抬頭看王炸。墓xue銅鏡的價值非同一般,墓xue裡出土的銅鏡可以有很多,但是能把墓xue主人的鬼魂困於裡面,並使之怨氣無限放大,要花費的心力精力,付出的代價著實太大,其稀有度也僅僅比陰木差一些罷。
王炸走到一邊,輕輕地彈了一下俄羅斯套娃的額頭,擺弄它道,“那女人的確是怨氣形成的,除了陰物應該沒有什麼東西能做到這種程度。至於是不是墓xue銅鏡,我覺得有極大的可能是,不過能不能有傳說中那般厲害,我還是持懷疑的態度。”
“你的意思是說,墓xue銅鏡還有假冒偽劣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