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釁
行香在鬱王府三年,是第一個被送來的妾室,她自然帶著目的,忍了這麼久終於等來機會,卻急於求成落入趙鬱早就設好的圈套,回頭想想,從府內盛傳王妃乖順善良,便動起了心思,見面之後果不其然,一副溫和模樣,穿著打扮也都清雅規矩,像個不諳世事的少年,這種人最是好騙,又聽聞鬥字不識,更是猶如天助。
她也怕王妃背地裡轉告趙鬱,便扯了一出情郎戲碼,側室有心上人可是天大好事,不用防著爭寵,想來會幫。
果不其然徐風堇為難應下,一切順順當當,自王妃來了之後,內院守衛也鬆散不少,高興之餘卻疏忽大意,竟不覺事有蹊蹺,也怪她心浮氣躁,熬不過趙王爺的深沉。
行香看向趙鬱,傳聞趙鬱自小聰慧,一歲識字,二歲讀寫,人人稱贊天降奇才,從小極受陛下疼愛,但雖聰慧,卻從未用在正經地方,越大越是不務正業,鬧得陛下貴妃對他失望至極,可偏偏有人不信,咬定他是裝瘋賣傻,如今看來是猜對了。
行香跪在地上,身後還有掌櫃與阿朗,頹然道:“王爺隨意處置,我無話可說。”
趙鬱在花廳正中,吹吹熱茶遞給徐風堇,道:“既然無話可說,那便押下去吧。”想起又道:“對了,陳尚書是你舅舅?”
行香猛地抬頭:“這事兒與舅舅無關。”
趙鬱笑了笑:“我只是提一嘴,並沒說與他有關。”
行香道:“奴婢只求一死,還請王爺不要打擾舅舅。”
趙鬱拿起茶碗,抿了一口:“姑娘言重了,你又沒把賬本拿走,本王要你的命做什麼。”
行香不懂:“王……王爺……”
趙鬱問徐風堇:“王妃,那封家信呢?”
徐風堇一早從掌櫃身上摸了出來,上面寫著:
我在王府安好。
難不知父母身體如何?
出行不便,不能常伴父母身邊,愧對二老。
府邸深宅,如上鎖金籠,也不知……朗哥如何。
賬已欠下,今生無力償還。
本是三生情緣,白頭之約,如今只望他……
尋得佳妻美妾,我與他……
來生恩愛。
趙鬱拿起看看,笑道:“姑娘來我府上也有多年,我待你不好,也覺愧疚,如今你想情郎,本王當然會成全你,待選個良辰吉日廣知天下,說兵部尚書的外甥女私通野合,行為放浪,本王開恩,賜婚如何?”
行香驚懼:“王爺!請王爺不要因為奴婢連帶舅舅,請王爺處死奴婢!”
趙鬱擺擺手:“先帶下去好生照顧著。”又看徐風堇拿著那把錯字百出的扇子道:“你何時發現她有問題?”
徐風堇道:“我好歹是王爺心愛的王妃,就算退避奴才,又是呼救又是敲門,這麼大動靜沒人來管?她不起疑,我也要起疑啊。”
趙鬱竟一副惋惜:“果然是她愚笨。”
徐風堇心中嗤道:生生扣人三年,任誰有點機會都要拼命抓住,說人愚笨,倒不如說趙王爺沉得住滿腹壞水。
面上又笑:“王爺覺得我這次辦得好還是不好?”
趙鬱滿意:“不錯。”
徐風堇問:“那可有賞?”
趙鬱道:“自然有賞。”說著讓始終站在門外的程喬進來,徐風堇見程喬手上端了個方盤,蒙了塊黃綢布,直接賞銀子這事兒不像是趙鬱作風,徐風堇還沒做猜想,就見趙王爺親自過來,幫他掀開賞賜,徐風堇瞥了一眼,裡面赫然放著他先前送給趙鬱的那幾包甜味小食。
趙鬱敲著摺扇出門,心情大好:“本王知道你送出時十分不捨,如今再賞還給你,是不是十分驚喜?”
“我呸!”半夜徐風堇倒床上吐出話梅果核,氣得翻來覆去,一會兒躺在床頭,一會兒又滾到床尾。
岑靈被他逗得抿嘴笑:“沒想到王爺在這兒等你。”
“王爺?我看他是記仇鬼王八蛋。”徐風堇坐起來扇風降火:“我要跟他兩清,他偏要過來挑釁,兔子急了還咬人,我就不信趙王爺除了不吃甜,沒半點弱點。”又哼哼兩聲道:“岑靈快來幫我揉揉,我氣得頭蒙。”
往後幾天徐風堇照舊去外宅讀書,結果趙鬱卻沒了蹤影,滿心怒火就著甜果吃得差不多了,程喬突然來內宅找他,說道:“王爺在府外等著,說是帶你出遊,算是獎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