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墨水記得，秦老闆是戴方框眼鏡的，但今天他只戴了個墨鏡，一摘下墨鏡，就只能眯著眼睛看人。
她雖然理解近視眼的苦衷，但被他這樣看著，她還是覺得心裡有些毛毛的。
“前輩早，你們怎麼會在這兒？”該有的禮貌還是要有的。
秦老闆四處看了看，不知看到了什麼，又或者是什麼也沒看到，他神秘地笑了笑。
“我們，換個地方說話？”他看了一眼旁邊的逃生通道，似乎很中意那裡的冷清。
什墨水轉了下眼睛，點頭應好。
塑膠口袋裡壞了的門鎖有些份量，她將袋子遞給張小白。
“你在這裡等我一下，我去去就回。”
這是張小白第一次見到秦老闆和“楊媽”，他不知道他們跟什墨水是什麼關系，但憑直覺，什墨水與他們好像並不太親近。
他拽住她的手臂：“他們是什麼人？你跟他過去沒問題嗎？”
“沒事的，他是前輩。”只要他還應著她一聲秦前輩，那麼，兩人就是差著輩分的關系，同輩之間沒事切磋切磋還說的過去，前輩一般不會對後輩動招式，除非極特殊情況。
他們能在這裡遇到，怎麼看都不像是一般的“巧合”，他沒有讓“楊媽”跟過去，不知這個秦老闆要單獨跟她說些什麼。
秦老闆並沒有將什墨水完全帶進安全通道裡面，而是確保“楊媽”和張小白都能看到他們。
“小姑娘，你究竟是什麼人？在那兩間病房躺著的人，傷得都不算輕，想要用黑白拳造成這樣的傷勢，功力必定十分深厚，而據我所知，你們黑白拳一門能達到這種程度的人，不出雙手之數，而這些人中，我從來沒聽說有什麼人叫墨水，甚至名字裡帶墨水這兩個字的，也沒有。”
“他們又一口咬定是你打的，這不得不讓我懷疑你出現在s城的目的和動機。”秦老闆打量什墨水的眼，發現她還在糾結他怎麼會在這裡，便解釋道，“哦，是這樣，這五個人裡有人在我那裡學過一段時間的拳，我聽說他們出事了，就抽空順路過來看看，沒想到竟跟你有關系。”
什墨水淺笑起來：“前輩，你既然能認出我的卷地風，對我是黑白拳傳人的身份還有什麼可懷疑的？至於你說從不知道有我這麼個人，是因為我師父說過，人怕出名豬怕壯，出頭的椽子先爛，所以我很少參加大型集會，除了我師父那一輩的，幾乎沒人認識我。”
秦老闆滿意地點點頭，果然如他猜測的那樣，現在，像她這種學拳不為名利的人，越來越少了。
“嗯，我看得出來，你在拳上的造詣很深，只是你這麼年輕，實在是令人難以置信。不瞞你說，我年輕的時候也學過一段時間黑白拳，但沒練出什麼味道，就改學了跆拳道。不過，我一直保有對黑白拳的熱愛，沒事也會比劃比劃，但沒人指導總覺得不正確，我有緣碰到你，你幫我看看？”
“前輩你這是？”什墨水心裡咯噔一下。
“這樣，你教我擺擺拳架，裡面那五個被你打傷的人，我替你擺平，不用你出面，我保證，以後他們絕不敢再找你的麻煩。”秦老闆搓著手裡墨鏡的鏡腿，充滿希冀的看著她。
然而，什墨水卻沒有回應他的這種期待。
“不知道前輩年輕的時候跟誰學過？”
“哦，這個啊，是王科王老前輩，有什麼問題嗎？”
有問題，有大問題。她有個師叔也叫王科，不知道秦老闆是不是跟她那個師叔學的。
王師叔那一支倒是不介意帶藝投師，但她師父卻一直遵照古制，不接受門下弟子帶藝投師，因為這一點，她師父跟王師叔早十年就決裂了。
“我知道，老徒弟小師父，有些奇怪，但你就是指點我兩招，算不上是師徒，只是我的小老師。”秦老闆是個通透人，他猜到什墨水在擔心什麼。
什墨水卻依舊搖了搖頭，這不是名分的問題，實在是她自己現在也有瓶頸要過，還不到開山收徒的時候，另外她不喜歡只教人花架子。
“抱歉了，前輩，我不能教你。因為你之前向王科前輩學過，你若是再想學，也只能找他，我不是他的徒弟，這樣隨便指點容易弄出岔子。”
“裡面的那五個人，我自己能解決。昨晚我家的門上被人刷了漆，門鎖被人灌了膠，我還要問問是不是他們派人做的。”
秦老闆看她態度堅決，也沒再多說什麼。只是，等她和張小白進入病房之後，他忿忿的輕聲對“楊媽”說了一句。
“華夏傳武之所以無法發揚光大，就是因為有他們這種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