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的發展超乎想象的順利。陳家父子一看到他們倆個,一改之前對兩人的態度,又是賠禮又是道歉,說不知道他們與秦老師的關系。
陳子俊一開始面色還有些不愉,但聽到他爸的解釋之後,終於收斂了自己的脾氣。“陳蒼蠅”說秦老闆在s市可是道兒上響當當的人物,連遊四海見了都要怵三分,而這樣的秦老闆,聽說他們招惹的人是什墨水,頓時警告他們不要再自找苦吃,“陳蒼蠅”這種迎高踩低之人,哪能不明白秦老闆話裡的意思?雖說他們跟秦老闆的關系還算說的上話,但跟人什墨水比起來,根本不夠看。
在看到什墨水拿出的廢門鎖後,“陳蒼蠅”不僅痛快地承認這是他們幾個家長的“惡作劇”,還保證以後絕不會再發生此類事件,更不會再找兩人的麻煩,並絕口不提醫藥費的賠償問題。
什墨水突然便覺得有些過意不去,這人啊,見你好欺負,便要上來踩上兩腳,等發現自己碰了個硬茬子,便又服了軟。可不管怎麼說,人,畢竟是她打傷的,該有的醫藥費賠償她還是要承擔的。
秦老闆這棵大樹並不好靠,她也不想靠,於是,什墨水扔下了兩萬塊錢,並承諾以後有錢了會把剩下的醫藥費補上,就是不知,“陳蒼蠅”幾人會不會相信。
出了醫院,扔掉壞了的門鎖,什墨水伸了個懶腰,長嘆一聲道:“總算結束了,我那點錢,聊勝於無吧。”
張小白看了看錶,已經快到午飯時間了。
“你有那兩萬塊錢給我多好,以他們的品行,你給了他們,他們也不會領你的情,說不定還在嫌你給的少。”
“我知道啊。但我修的道是無愧於心,他們怎麼想我管不著,我只要對得起我自己的心就行。”什墨水沒有承認,她其實也很心疼那些錢的。
張小白退開兩步。“說真的,墨水,其實我有時候覺得你傻傻的,很可愛。”
“你是在誇我可愛?還是在說我傻?”
“當然是誇你可愛。”可愛更多一點。
什墨水隱藏好眼光中的飛刀。“那你為什麼躲我那麼遠?”
“啊呀,被你發現了。”張小白又退開兩步,他覺得這個距離已經足夠安全,隨時都可以跑掉,便不再掩飾話外的含義,沒錯,他就是在說她“傻”。
“你好意思說我?”下一秒,什墨水就揪住了張小白的衣服,眼刀不要錢一般嗖嗖嗖地撞進了他的眼。
張小白目測著上一秒兩人之間的距離,驚訝地問她:“這麼遠,你怎麼一下子過來的?”
“哼。”什墨水從鼻子裡哼了一聲。她才懶得給他解釋,又慫又傻的張小白竟然敢說她傻,哼,不可原諒。
“我雖然慫一點,但是不像你這麼傻。”張小白認真地評價自己,彷彿在說著世上的絕對真理。
只是慫一點?他的臉皮什麼時候這麼厚了?什墨水伸出手去捏,捏了捏,又捏了捏,不好,好像被她捏出了紅印,男生也可以長得這樣細皮嫩肉嗎?能擁有這種面板的人,真的是經歷了兩年的菜販子生涯?
張小白拍開某人的“大力魔爪”。
“餓了沒?我帶你去吃大餐。”
“什麼大餐?”什墨水一聽說有大餐,頓時把剛剛暗自決定的“不可原諒”忘到了十萬八千裡之外。
二十分鐘後,什墨水看著在菜市場挑揀西紅柿的張小白,只覺好氣又好笑,她這是,又被他耍了。
張小白拎著挑好的蔬菜,笑著對她解釋:“我說的大餐當然是我親手做的菜嘍,外面有誰能趕得上我的手藝。”
什墨水默默地跟在他後面,沒有吱聲,在吃飯之前得罪大廚,顯然不是明智之舉。
回到住處,張小白委婉地提議,讓什墨水重新把廚具搬過來,因為她的廚房還是不能用,卻不想,什墨水竟一口回絕了。
她的理由很靚,閃亮閃亮的那種:“反正我搬來搬去也都是你做飯,不如只帶著碗過來。”
有那麼一秒,慫小白竟然認可了她的“歪理”,等他反應過來要說點什麼反駁她,就只能看到什墨水竄回房間取碗的背影。
張小白心裡的那一點唯一的反駁,便在這樣歡快的身影中融化了。
等他炒好菜,熱好飯,端著盤子從自家廚房出來,便看到什墨水坐在餐桌前,她的模樣,讓他今後每一次想到,都不自覺有幸福感溢滿嘴角。
什墨水將他家唯一的木製靠背椅拖了出來,她或許是餓了,也或許是等得不耐煩了,整個人蹲到椅子上,雙手扒著椅背,眼巴巴地捉摸從廚房飄出的飯菜香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