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還未亮,殿內狹窄陰暗的通道內腳步聲驟起,三五成群的陰陽師皆朝同一個地方趕去。
刑殿內,幽靈一身血衣倒在了血泊之中,臉色灰白,雙眼暴突,她身上除了數十條暗紅的鞭痕之外,胸口還插著一柄鑲嵌著寶石的匕首,死狀非常的慘烈。
幽靈武功不濟人所共知,卻偏偏還要仗著身份在殿裡作威作福,不知有多少陰陽師對她恨之入骨,只因懼怕殿主威嚴,才會對幽靈之前的跋扈一忍再忍,如今幽靈已死,不知全了多少人的心意,所以當大家看到她早已冰冷的遺體時,沒有悲傷和難過,只有數不盡的歡呼與雀躍,只是個個都藏在心底不敢表露出來而已。
歡喜歸歡喜,這個做好事的人還是要揪出來獻給殿主的,因為他們還需要生存。
在陰陽師中排行第一的箭木走上前去將幽靈的遺體檢視了一番,眼光突然停留在幽靈的手裡,那握著的拳頭鼓鼓的,好像拿著什麼東西,於是箭木用力拔開早已僵硬的手指,一枚泛著青色的銅牌赫然出現,上面還染上了片片血跡,箭木眉頭一皺,將銅牌拿起來仔細一瞧,上面還雕刻著兩個字。“祭司!”
繼而箭木又朝幽靈的右手肘處瞧去,發現了一點淤青,好像被什麼重物敲擊所至。
箭木將案發現場發現的情況毫無保留地向殿主稟報完畢,然後將粘了血跡的令牌也呈了上去。
殿主看了看令牌,又看了看剛剛才走進殿裡的彼岸,那溫柔的聲音好像再也抑制不住心頭的怒火,朝彼岸吼了出來,同時手中的令牌帶著他九層的功力朝彼岸擲了過去,“說,是不是你幹的?”
彼岸瞧見眼前一物飛來,急忙閃身躲開,那枚令牌從她的面頰前越過,帶著一股強勁的風力深深地插進了青石板的地面上,石板還裂開了兩條長長的裂縫,揚起了一片淡淡的灰塵。
彼岸黛眉微斂,回頭看了一眼令牌,又瞟了一眼列隊之中的竹桃,她早在一個月之前就已經將這令牌交給了竹桃,目的就是讓她幫忙好好照看雪彤,然而現在竹桃臉色淡然,好像壓根不知道令牌一事似的,彼岸心中頓時明白了大半。
“那枚令牌是假的,請殿主明查。”彼岸說完,悠然地從懷中拿出了一枚令牌。
箭木拿著兩枚令牌比對了許久,乍一看兩枚令牌長得一模一樣,可再仔細一瞧,明顯彼岸手中的那一枚成色更為飽滿,做工也更為細膩,紋理更多為清晰,而且這種象徵著身份的令牌不可能有兩枚,那也就是說從幽靈身上發現的那一塊是假的了。
這竹桃雖然武功高,卻是個膽小怕事的主,上次已經背叛過彼岸一次,如此背信棄主的人彼岸若再相信她就是個傻子,所以上次給她的令牌自然也是假的。
“就算令牌是假的,可幽靈手肘上的那一處紅點,不正是你慣用的點xue手留下來的嗎?”箭木反問。
“這紅點可以在人死後加上去,在座的都是高手,想要將一個死人的手肘弄得淤青,也不是什麼難事,再說就算真是我要殺人,昨晚幽靈傷的那樣重,根本無需我使用點xue奪刃照樣可以把她手中的匕首搶過來,我又不傻,幹嘛要給自己留下證據?況且,我昨晚還有不在場的人證。”
“什麼人證?”
“水仙、莨菪你們說說我們昨晚幹嘛了?”彼岸將目光投向列隊。
彼岸昨晚聽了楚淮睿的話,找了水仙和莨菪這兩個還算老實的人,藉著教他們武功的名義把他們叫到了尚武場,這兩人屬十大高手中的末端,如今有機會提升功力,自然不會錯過,於是陪著彼岸一整晚都呆在尚武場中練武。
水仙走出列隊,向上敬禮道:“祭司大人昨晚在尚武場傳授我們武功,一整晚都沒有離開。”
由於水仙與莨菪都是陰陽殿的老實人,而彼岸又是新加入的,她們之間還沒有産生濃厚的情義,所以他們的證詞還是有用的。
“你晚上不睡覺跑去練什麼武?”殿主也是聰明人,彼岸一舉反常倒引起了他的注意。
“屬下已經一個月沒有動武了,王府中又沒有高手可以切磋,故找他們兩個練練手。”彼岸繼而惋惜地道:“要是早知道有人殺人嫁禍給我,定會守著少司命的。”
即便彼岸的解釋再牽強,可她依然還是有不在場的人證,殿主即便有心想找彼岸的晦氣為昨天出氣,也無從下手,況且幽靈素來都是他最為得力的助手,如今突然橫死,這個兇手他是一定不會放過的。
“到底是誰?給本座主動站出來!”殿主整個人似乎都被一層陰雲籠罩住了,一陣陣陰風從他身上刮來,寒氣四起,所有人都挺直了腰背。
由於彼岸沒有證據能夠證明她將這枚假令牌給了竹桃,所以她一時之間也無法開口指認竹桃,況且她給竹桃令牌的事還是不要讓殿主知道的好,省得狐貍沒逮到,還惹來一身騷,那就得不償失了。
彼岸心中不禁唏噓,這就是楚淮睿給她的驚喜,恐怕是驚嚇吧!
楚淮睿非殿中人,所以在得到命令之前,他和雪彤一樣只能呆在自己居住的地方不能四處走動,即便彼岸現在想問問他該怎麼辦,也找不到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