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司問你,我去杏園那日,煜王為何會遇到陰陽師行刺?”
“殿中早就有要刺殺煜王的計劃,那日只是碰巧。”
“依你之言,那日純屬巧合,可是殿主早已經派我去接近煜王,那麼肯定會向你下達停止刺殺煜王的命令,難道說你沒有收到殿下的命令?”
“我……”幽靈突然語塞,求救般地看了一眼端坐於首座上的人,那日殿主確實有向她下達停止刺殺煜王的計劃,只是她沒有想到彼岸居然能夠在那種危險的環境中活下來,而且聰明到拿這一點來質問她,她倒是小瞧她了,便有些心虛地道:“我說了,殿中早就有刺客煜王的計劃,命令也是之前下的,殿主的新命令還沒有傳到他們耳中。”
上次派出去刺殺的幾名陰陽師已經被幽靈秘密處決了,所以她斷定彼岸抓不到她的把柄。
殊不知彼岸曾混際陰陽殿十餘載,對殿中規矩更是知道得一清二楚,而且這一年來,她跟著楚淮睿這個小知縣或多或少地學到了一些辯駁的技巧,再也不是之前那個沖動易怒又毫無腦子的落葵了。
“你是想說你翫忽職守,不遵殿主指示了?殿主明明說停止刺殺,你卻不收回任命,對此還無動於衷?”
“是我一時大意,又被他事耽誤了,所以任命下的有些晚。”
“你被何事耽誤了?有什麼證據?”
“好啦!”殿主語氣柔和地打斷了兩人的爭執,然後側身看向幽靈,帶著面具的臉看不出任何表情,但身上卻散發出強大的壓迫感,令她很是不舒服。
幽靈瞧準時機立即雙膝跪下,滿腔懺悔之言,“殿主恕罪,那日屬下收到殿主的話後,便一直放在心上,奈何被他事所擾,將此事擱置了下來,導致殿主計劃受阻,屬下萬死難補一二,但求殿主看在屬下多年盡忠職守的份上,饒了屬下這一次,屬下保證絕對不會有下次了。”
彼岸接道:“你身為司命,手握生殺大權,每時每刻皆有人命殞於陰陽師劍下,而煜王身為皇子,身份特殊,更加要緊急對對,可你居然置此事於不顧,你覺得你這話說得通嗎?你還敢說不是你有意為之?”
她幽靈能夠巧舌如簧,將責任推個幹淨,她彼岸也不是吃素的,她背後的這一箭、伍茜初染鮮血的雙手還有姐姐的葬身火海,這個幽靈都必須付出代價。
當她第一次看見幽靈時,便想要殺了她,可是殺了她死的也只是一個幽靈,還有那些一年前參與大火的人仍然逍遙度日,她絕對不能沖動。
幽靈也知道彼岸此次肯定不會放過她,便幹淨放棄了與彼岸辯駁,而是目光悽悽,楚楚可憐地看著她的救命稻草,“殿主,屬下真的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
聲音哀哀,聞者傷心,不知道的,還以為彼岸在這裡咄咄逼人。
“祭司,她既然害你受傷,那你想要怎樣懲治她呢?”殿主抬起頭來,看著下首清冷的女子。
立即殺了幽靈,以解心頭之恨!
不,她不能這麼說,她要放長線釣大魚。
而且她也知道,別看殿主看似把懲治幽靈的權力給她了,實則她這個剛來的新人,總敵不過他們多年的主僕情深,這點自知她還是有的。
“她害我背後中了一箭,屬下也要射她一箭,如此才算公平。”
“不要!”幽靈跪爬著來到殿主身邊,抱著殿主的腿哭泣,“祭司功力深厚,屬下挨不過她那一箭的。”
“你放心,我既然沒死,自然不會取你性命。”彼岸看見此人直想翻白眼。
“犯了錯就必須要接受懲罰,這是陰陽殿的規矩,哪怕身為少司命的你,也不能例外。”殿主起身一甩衣袖,抱著他的幽靈便感一陣颶風,身子無力地被颳了出去,等她爬起來時,殿主已經退出了大殿。
她怯生生地看向那個立於大殿之中孤傲狠絕的女子,此時彼岸手中已多出了一套弓箭,箭尖正瞄準著她的胸口,幽靈雙眼血紅,從牙縫裡拼出幾個字來,“彼岸,你給我等著。”
一支閃著寒光的利箭穿過陰暗的宮殿,直逼幽靈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