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嗎?”元若想認可,卻又覺得哪裡不對。那種說不上的怪異感覺,在女兒家的小心思褪去後,再次湧上了心頭。她忍不住追問:“如果,如果‘惡’可能發生,我們就要把原本可能的‘善’也掩蓋嗎?阿澈,你說的那些不過是人性的特例。大多數的人,難道期盼的不是兄友弟恭,姊妹情深麼?你說的‘惡’,是那人本惡,又怎麼能怪世間本最純粹的親情呢?”
話畢,元若良久都等不到魏澈的答覆,她不解地看向魏澈。卻見魏澈看她的目光變了,很是高深莫測的感覺,也不知道她這個夫君當下在思考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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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覺得這個世間理應是善惡並存的?”
魏澈不再稱呼“公主”,而是直呼“你”,這讓元若感到奇怪。但她並沒有執著於此,直接回道:“若是能有一個完完全全的良善人間定是最好的。可每個人生下來的際遇不同,得到的教化不一,這人心又是最不能估量的東西,要整個人間良善肯定不易。雖然並非不可能,就是這需要一個長久的時間沉澱,而不是說強迫著各家各戶只生一個孩子,減少人口增長,就能實現的。”
見魏澈沒有說話,元若又說:“就如同愛情,有時候也是轉瞬即逝的。難道我們該因為我們日後也許不再相愛、彼此怨懟,就選擇當下不相愛麼?”
“不會的,我永遠不會讓你產生怨恨的情緒。”話是不對題,但魏澈這突如其來的情話止住了元若原還想辯上一辯的心。她微微含笑,仍是那樣的羞澀。
而後,流光偷轉,元若不知不覺已嫁與魏澈三載。這三載的時間,元若被魏澈照顧得很好,基本可以說是飯來張口,衣來伸手。本來她已是身份尊貴,再被魏澈那樣普天之下只要她要,他定奉來地顧著,元若雖在幸福中,偶爾還是感到自己越來越廢人。
“阿澈,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你喜歡我什麼呀?”
一日,元若不知怎地,扯著魏澈的衣袖就是固執地撒嬌。然後就見魏澈笑著無奈道:“因為你很好,所以我對你好。因為你喜歡我,所以我也喜歡你。”
“真是的,要是外面大街上也有個人喜歡你,你也喜歡她麼?”元若很是不滿魏澈的答案,撅起了嘴。
“那,公主呢?你為何喜歡我?”魏澈清澈好看的眼眸裡,透著認真。
元若見此,當真是認真起來,想給一個滿意的答覆給自己夫君。可這麼突然,她才發現自己並不記得她到底是在哪裡對魏澈一眼鍾情,又到底是為什麼情深於此。初初是因為他好看?後來是因為他待她好嗎?可這水月國,對她好的人比比皆是,怎麼她就著了魔,單單喜歡魏澈呢?
“怎麼,公主答不上?”魏澈眼眸裡似乎真的有受傷的神色。
“不,不是。”元若應得磕巴,她知道自己那心中的怪異感又浮現了,如同三年前與魏澈討論水月國現狀時說不出的不對勁感一樣,她明顯覺得心裡慌亂。
元若突然又記起三年前,還是女兒家的她在自己宮殿裡見到魏澈,他笑得很好看。然後,因為父王的賜婚,他們第一次一起逛御花園,然後魏澈告訴她,他很歡喜她心悅他。那個話,對上了今天魏澈的答案——元若突然覺得很難過,三年來第一次情緒低落:“阿澈,如果我非公主,你還會喜歡我,對我好麼?”
“會。你永遠是我的公主。”
魏澈還是回著這麼動人的話,可在元若聽來卻變了味。就這麼一瞬,她突然發現,無論是三年前,還是三年後,魏澈一直與她都是話不對題的。
元若沒有再與魏澈糾結下去,話題雖不同,但他們的談話一如當初一樣無疾而終。元若也是這時才發現自己的不對勁——這些年說是幸福,可她到底是怎麼幸福了?她通通無法具象只徒有“幸福”的感覺。她腦海裡只記得三年前他們討論的情景,然後就到了今日,竟是一點都沒有過去他們生活的記憶。
那樣的發現和認知讓元若開始恐慌,她不確定自己是撞邪,還是身體出了問題。於是在魏澈不在府的日子裡,她悄悄召來了御醫。
“御醫,本宮的身子可有異常?”元若問得忐忑。
御醫恭敬道:“啟稟公主,您鳳體安康。”
這般結果,元若也就擺手示意御醫退下。
“公主,您好好的,怎麼找御醫呀?”
素素的聲音突然傳來,元若不覺心驚,她好一會兒才穩了心神,正想回一句,卻心下驚恐地發現——這三年,整整三年,她從未見過素素,也從未聽到過素素的聲音!
“公主,您怎麼了?”
素素仍是那般體貼的樣子,邊說著話邊走過來。可元若就是覺得那張臉很可怖,她終於知道整件事她不安的重點在哪裡了——這個世間,所有的一切都是憑空出現,又憑空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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