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從地平線上升起,竇家的船隊從迷霧中氣勢洶洶的開向潭州城。孔彰的軍隊,亦抵達了雁州城外。敵軍環繞,他必須速戰速決!
旌旗上的竇字在風中熊熊飛舞。李恩會抿了抿嘴,不由又想起心中的竇姑娘。也罷了,既有今日,過去的一切,便如浮雲消散吧。方堅亦爬上城牆,尋到李恩會,低聲詢問:“有把握麼?”
李恩會正欲說話,竇家船上的火炮便呼嘯而來,炸的硝煙四起!李恩會心中一驚,怎麼這麼快!?阿速衛舊部皆被孔彰帶去了雁州,這幫衛所的鳥人,可別嚇尿了才好!甩開方堅,忙忙發出一連串的指令。就有人來報:“李將軍,城門被炸破了!”
李恩會心中罵娘,有這般本事,怎地前日沒拿出來!又對那人吼道:“哪個門?”
戰場上雷鳴巨響,報信的好半天才聽明白,說話聲被炮聲掩蓋,只得往北邊指了指,李恩會順著手指望過去,只見上游幾艘船,正開炮開的熱鬧。那船上的鐵炮不會開花,打人沒什麼殺傷力,打門卻是一打一個準。潭州有九個城門,小門不經打,已是岌岌可危!趕緊調人支援,又派出虎蹲炮,連連開火。
管平波亦在船上,盯著牆頭扔下的一枚枚大仰角發射的炮彈。迫擊炮?威力有點弱。不過似有改良的空間。
竇向東在主船上一點點試探著,主將離開,朝廷軍是什麼熊樣他心裡有數。能打下便打下,不能打下至少也牽制住他們,斷孔彰的補給。心裡如此想,面上卻裝作勢在必行的模樣。朝廷軍胡作非為,致使竇家在潭州的産業損失殆盡,且那日守城死傷不少,是個報仇的好藉口。
竇向東所料不差,朝廷軍的素質的確堪憂。李恩會沒有了駙馬身份,指揮的尤其吃力。帶著油料的火箭在空中飛舞,煙霧很好的掩蓋住竇家的行蹤。待朝廷軍反應過來時,竇家已有好些人從船上的梯子爬上了牆頭。
李恩會氣個倒仰,這幫廢物!幸而準備還算充分。忙投下幾枚萬人敵1,接連幾下爆破聲響,竇家突入的戰兵被大火燒的慘叫不止,紛紛從城牆上掉落,摔進江中,一命嗚呼。李恩會並不善於守城,可孔彰能信任的人不多,絕不能讓人奪走潭州,否則孔彰必被困死蒼梧。一旦孔彰有事,阿速衛舊部只怕再無生機。
雙方你來我往的僵持,古時攻打城池,動輒三五個月,大家耐心都好的很。管平波亦不著急,混進了竇家的隊伍,補給自可以借光。比在營中還更節省些。
雁州城外,朝廷軍的攻城車瘋狂的進攻。潭州城的那一夜,何等銷魂。蒼梧的確不愧於盛産美人之名。而打下了雁州城,就可對雁洲鹽礦為所欲為,更刺激著他們的神經。
雁洲守將是竇春生,從朝廷竊取的城池,因非首府,修建的遠不如潭州堅固。潭州兵敗,竇元福可以棄城而逃,他卻不能。他生於巴州,卻是長於雁州。此處是他的家鄉,身後是他的父老。被竇家死死把控的雁州,幾十年不曾受過半分戰火的侵襲。數次朝廷攻打,皆無功而返。竇朝峰去了更為重要的鹽礦,而他長大了,理應為父親分憂。
不擅使用火器,是整個竇家的短板。但竇春生心想,孔彰的彈藥也不是源源不斷的!然而竇春生沒料到,此回的朝廷軍與以往大不相同。城門承受著攻城車的襲擊,搖搖欲墜。幾個老家奴看著不好,皆勸竇春生趕緊逃命。
竇春生冷笑道:“我能往哪處逃?叫他佔了雁州,鹽礦焉能有活路?”
家奴們苦勸不止,竇春生紋絲不動。堅持在一線指揮。
就在此時,朝廷軍的另一種攻城車組裝完畢。車身高聳,仿若雲梯。竇春生愕然,喃喃問道:“那是什麼?”
身旁的隨從急的跳腳:“是攻城的!四老爺你看那車身,分明是貼在城牆上,叫人往上爬的。別逞強了,走吧!”
竇春生咬牙道:“咱們的人都能跑得掉麼?”
外頭急急來報:“四老爺,朝廷的走狗開船來的,他們的大船把江給堵了!”
在場眾人齊齊驚出一身冷汗,好幾個更是當場怪叫:“怎麼可能!”
就有人道:“上船!到了船上,誰打誰還不一定呢!”
“現在外頭全是人,你說上船便上船?他一頭一尾的堵了我們,不是叫他關門打狗麼?”
“難道我們就在城中等死?”
“就打巷戰,怕他個鳥!”
幾個人爭執不下,壞訊息一個個的傳來:“四老爺,朝廷狗爬上北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