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說是捨不得親弟弟離開身邊,可世人都知道,皇上這是將六王爺圈禁在了京城六王爺那間浮華的王府裡——不得結交群臣,不得通學正事,不得插涉政務,就這樣在玩樂中,一生做個富貴閑人。
張塘忍不住想:這樣每天除了吃喝玩樂什麼都不做,六王爺卻依然瘦削瞿爍,可見並不是個貪圖玩樂,醉生夢死的人啊。
跟著陳大人來的幾個人裡,包括徐廷、王華,也都注意到了六王爺手裡的新把件兒,並想到:兇手極可能是擁有玉如意把件兒的人,而六王爺是買過玉如意把件兒的六位貴人中的一個,現在……六王爺又在用一個全新的玉把件兒,是不是說,六王爺他……
除了李小懵懵懂懂的,其他人都在進入小亭子後,依次陷入沉思。
陳大人此行,莫非早就知道六王爺在這裡?
那他此行的目的,到底是六王爺,或真的是寫了《異能人事錄》的李儒李先生?
張塘終於不再心裡吐槽陳大人丟人現眼。
他突然開始覺得,或許,陳大人始終都是成竹在胸。之前也不過是為達目的,裝怪賣傻罷了。
“陳大人有什麼需要幫忙的,請說。”李儒令書童將桌上三人未完成的畫作撤走,換上茶盞瓜果。
“李小蔔卦得知,近幾個月裡,殺孕婦取嬰兒的兇手,乃是一個可隱身來去的異人。可我從沒見過任何一個異人,所以,想來問下先生,您收集的資料中,可也有這樣的怪人,可來無影去無蹤,又偏愛殺死孕婦食用未成形的嬰兒?”陳決歪靠著長椅,並不因在別人的院子裡而覺得拘束,也更不因身邊還有一位侯爺一位王爺而不自在,他斟茶暢飲,直如在自家後院般愜意。
李小看著他模樣,很是羨慕。她歪著屁股半坐著石凳,硌的屁股蛋兒疼。
“隱身嗎?”李儒微顰眉,朝著李小看了看。
李小看了眼陳決,然後點了點頭。
陳大人信口雌黃,但李小能怎麼辦呢?只好陪著陳大人一起撒謊。
“《琅環記》曾記載:‘主父即胡服,夜恆獨觀天象。一夕見有神人自天而降,授主父以玄女隱身之術,九煉變骨之丹。’也有《五雜俎·人部二》記載:‘漢時解奴辜、張貂皆能隱論,現入不由門戶,此後世遁形之祖也。介象、左慈、于吉、孟欽、羅公遠、張果之流,及《晉書》女巫章丹、陳琳等,術皆本此,謂為神仙,其實非也。其法有五,曰金遁、曰木遁、曰水遁、曰土遁,見其物則可隱。惟土遁最捷,蓋無處無土也。’可我從未聽聞過,有關於殺死孕婦取嬰食用的隱身怪人的故事。”李儒說著,搖了搖頭。
“我看,是這小姑娘胡說吧。”敬北候是個武人,很少講究文人那套看破不說破,他坐在邊上聽他們胡扯,已經忍了好半天。
敬北候生有一兒一女,小兒子就是李儒李先生的學生,而女兒正懷胎四月。
他這幾個月都因為那孕婦連殺案子心神不寧,盼著陳決早日破案。
現在看見陳決居然靠著個自稱卦師的小騙子破案,真是氣的頭皮發炸。
要不是早聽說陳決是個天王老子都不認,見誰都要槓上幾句的刺頭,他早就拍桌子罵他們胡鬧了。
李小被敬北候一兇,咬了咬下唇。待回去,她就要從陳府搬走!
在陳大人身邊,黑鍋扛不動,深坑跳下去就爬不出來啊!
靠著‘佔蔔’異能跟著陳大人混吃混喝,看樣子不是什麼容易的事兒。
萬一這些個侯爺王爺的識破她是騙子,別說將來尋找哥哥和父親,恐怕眼前就要沒命了。
她正帶著委屈在心裡默默的不高興,就聽陳大人那渾厚好聽的男低音,說出了一句讓李小恨不得原地消失的話:
“侯爺不信這小丫頭是個極準的卦師,難道還信不過我陳決嗎?”陳決的聲音裡滿滿的挑釁和傲慢,他似笑非笑的看著敬北候,又淡淡的道:
“那不如侯爺來占上一卦,即知準與不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