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世基聽了手指著宇文愷半天沒有動彈,轉身就出了宇文府邸,進宮面見了皇帝,為宇文愷謀求了一份辭官歸隱的恩賜。虞世基自然不是那樣好心的放過宇文愷,只是若然宇文愷第二日說曲江池乃是自己同他二人一起謀劃,那自己一定不會有好下場。
天下間沒有比皇帝的寵愛去的更快的東西。
當宇文愷拿到恩旨的時候,心中一鬆,提著聖旨就去拜見了父親。
“你苦心孤詣,為了今日這倒聖旨,不惜在虞世基面前演戲,如今得了,你收拾一下,早早的離開這是非之地吧。”宇文貴看出了當今聖上當真不是一個明君,兒子若然放的下朝堂,志在江湖,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宇文愷給宇文貴磕了頭,心懷愧疚的說道:“兒子已經收拾好了行囊,隨時可以出發,只是不能膝前盡孝,侍奉雙親乃是人生遺憾。父親,你明知道今上不是明君,為何不辭了官,告老還鄉?”
宇文貴將宇文愷扶了起來,指著外頭漆黑的夜,說道:“即便是黑夜,總要有人去守護,不然黑夜裡的骯髒只會更加的混亂。”
宇文愷聽懂了父親的大義,給父親又磕了頭,說道:“等到陪父母過完了今年的新年,兒子便去終南山裡頭了。”
“你可是要去找你認識的那位仙人?”宇文貴笑道:“既然是仙人,怎麼會這樣才的時間還在那裡?”
“他說他是受了玉帝的旨意守在那處,若兒子尋他不獲,定然在元宵之前趕回來,陪伴您和母親。”宇文愷這一次是得了恩旨辭官的,虞世基再也不能尋釁,自然是來去自如。
“如此甚好。”宇文貴點了點頭:“夜深了,你回去歇著吧。”
“是。”宇文愷低頭離去。
虞世基給宇文愷求了恩旨的第三天,終於想明白了宇文愷的為人,悟出了自己終究是被宇文愷給算計了一道,恨的咬牙切齒,卻又不能奈何得了。適逢宇文述來拜訪,虞世基便將宇文愷要出城去求仙問道的事兒不小心透露給了宇文述:“右將軍可知道宇文貴從此便後繼無人了。”
“哦?”宇文述自然曉得虞世基不會那樣好心,沒有接過話頭。
“伯通兄,名人面前不說假話。”虞世基下了決心要出去宇文愷:“你可有辦法替我尋一個由頭將宇文愷抓回來?”
宇文述心裡樂了,面上卻只做出一個苦惱的表情來,反問道:“宇文愷如今是山野遊民一般,我們為官的,自然不能魚肉百姓啊。”
虞世基看了一眼宇文述,心裡將他罵了一百遍,可如今需要他出手,不得不虛與委蛇,說道:“山路難行,若然遇到個劫匪,或者天災,斷一條胳膊腿的,那都是很難說的事情。伯通兄,你說呢?”
宇文述曉得虞世基這個人,你可以裝一回糊塗,決不能裝第二回,於是馬上接過了話頭說道:“自然,有懋世兄的吩咐,述定然全力而付。”
虞世基哼了一聲,與宇文述面和心不和的同飲了一壺酒,說了幾句感激的話,宇文述便回去安排了。
等宇文述走了,瑞陽這才站了出來,不解的問道:“主子,為何不讓屬下動手?”
“人是我要放的,言猶在耳,我若動手被陛下知道,定然以為我玩弄君上,藐視皇權,到時候,我怎麼死都不知道。”虞世基將杯中剩下的一口酒一飲而盡,恨恨道:“便是你辭官了,曲江池那水也得你給我想辦法弄來!”
宇文述見虞世基是新年的前一年,也就是皇帝陛下說要去看曲江池的前一天。
此時宇文愷還沒有出城,宇文述就算要弄他,他躲在府裡頭不出來,宇文述自然不能派個人進府去把他給大殘了,再說宇文貴這大司馬也不是吃素的。
瑞陽曉得虞世基的煩憂,一直待在他身邊,等著他的命令。
“你如何不去與家人團聚?”虞世基看著跟在自己身邊的瑞陽,有些慘淡的說道:“瑞清都回去看望他母親了。”
“我知道大人心中煩悶,受了大人的恩惠,此時不報更待何時?”瑞陽頗有些投桃報李的恩義。
“明日只看瓊花夫人能不能讓陛下少動一些氣了。”虞世基看著燈火通明的紫薇城,感慨自己幸好沒有那樣早對佳韻動手,留她到了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