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世基目光灼灼的看著瑞陽,低沉著聲音問道:“瑞陽,可有宇文愷的訊息?”
“是。”瑞陽抬起頭來,看著年輕的主人一臉渴望,篤定的說道:“小人方才收到的訊息,自從上次宇文愷在石砭峪躲過一劫後,便帶著他的僕人往西而行隱居在抱龍峪附近的村落裡。不知道大人這一次是否要下狠手?”說道這裡,瑞陽埋下頭去,眼中盡是狠戾。即便虞世基讓瑞陽去殺人放火,他也不會眨眼睛。
虞世基聽到宇文愷行蹤有了著落,心裡總算鬆了口氣,長長的籲出一口氣,這才說道:“我哪裡能去下狠手,如今我有求於他,雖然談不上八抬大轎的請他回來,總歸還是要去受點白眼的。”
瑞陽覺得虞世基變得太快,有些跟不上他的心意,抬頭驚訝的望著他。
虞世基嘆道:“聖上要修龍舟去遊渭水,這份差事無人去接,落到了我的頭上。如今已經過了十日,龍舟卻連個眉目都沒有。”
瑞陽恍然大悟,宇文家族裡,就數宇文愷擅於作畫。前頭大興城建成時,便又傳言說大興城原本也是宇文愷的手筆,只是不曉得為什麼宇文愷突然就在新帝登基不久便辭官了,還被虞世基追殺。
“如此,小人先下去備幾份禮物?”瑞陽問的謹慎,他此刻當真是摸不準這位年輕的大人的心意。
虞世基點點頭,在瑞陽退出去之前又加了一句:“去宇文愷家裡順點他爹孃的貼身物件,安樂那個人,軟硬不吃,就不曉得孝道於他如何。”
瑞陽答應一聲,便下去辦了。
第二天清晨,公雞才打鳴,虞世基就帶著十個僕從並十個丫鬟婆子的出了大興城西的城門。
宇文愷在石砭峪吃了虧,在抱龍峪就住的更高了,若然外頭有個風吹草動,他立時就看見了,跑也跑的從容些。
阿忠卻因為宇文愷這決策吃了大苦頭,隔幾日就要下山去採買了東西,不然住在個山尖尖上,當真是個仙人還差不多,不過是個肉體凡胎的,飲食斷斷是不能斷的。
這一日,又到了阿忠採買的時間,他剛進村就遇到了笑的和藹可親的虞世基一行人,想躲也來不及了,只好做出一個視死如歸的神態來,咬了牙不吐出一個字。
虞世基見了阿忠的模樣,笑的他還記掛著上次石砭峪的事情,親自走到跟前給解綁了繩索,溫言細語的說道:“你看,我知道你是個忠義雙全的僕人,可你若然不顧宇文愷父母的安慰,待他日後曉得了,他要是怪罪於你,還是小事,若然一把自裁去了黃泉,你豈不是白白的叫他枉送了性命?”
阿忠被虞世基說得睜開了眼睛,心下依舊有些狐疑,不敢隨便答應,只是懷疑的看著虞世基。
虞世基繼續笑眯眯的說道:“你看,我這一連一個兵都沒有帶,全都是家丁,還帶著禮物,哪裡是要來捉他的樣子,分明就是來勸說他回家的啊!”
阿忠依舊還是有些躊躇,半天才回答道:“只是我們公子住的地方容不下這麼多人上去,大人可願意只帶一個人跟我去?”
阿忠的算數算的好,二對二,終究是不吃虧的。
可阿忠不曉得,像瑞陽那樣的高手,莫說二對二,便是一敵十也是可以的。
虞世基笑著點了點頭,回頭朝瑞陽招了招手,瑞陽便提上了兩提禮品並將昨日從宇文家中偷來的物什貼身放在懷中跟在了虞世基身後。
“瑞清,你同這些人在這裡找地方安置了,做好了飯菜,備好了美酒,等我同安樂兄下來痛飲。”虞世基吩咐了瑞清,坦然的跟在了阿忠的身後。
夏日裡的日頭在山裡顯得不那麼毒,可爬到半山腰的時候,虞世基也已經臉色蒼白。
瑞陽看著氣喘籲籲的虞世基,一把拎過了阿忠脖子後的衣角,問道:“你可是在誆騙大人?”
阿忠被瑞陽突然的舉動嚇了一跳,看向虞世基,哭喪著臉說道:“如若小人要騙大人,為何要帶你們來?”
虞世基一邊喘氣,一邊對瑞陽揮手說道:“本官諒他也不想耽擱宇文愷的大事,我們先歇一歇。”
瑞陽放開了阿忠,瞪了他一眼,過去給虞世基遞了牛皮水袋,側頭問阿忠道:“你們公子不會是傻了吧?如何能住到這樣的人煙稀少地方來?也不怕叫山中的猛獸吃了!”瑞陽剛說完,山林裡頭便傳來了一聲獸鳴,把阿忠嚇得立刻就變了顏色,站起來對還微微喘氣的虞世基說道:“大人請隨我快些走,小人擔心二公子的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