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帝後宮得了美人,這個美人厲害的連根正苗紅的蕭皇後都不敢撼動半分的訊息,不出三日便傳遍了朝野。
蕭皇後的委屈哭訴給了蕭家,蕭家的家主一打聽,方知道這個美人是個孤女,沒有什麼出生,笑著對皇後安慰道:“不過是陛下一時的趣味,皇後母儀天下,如何就能拈酸吃醋了?”蕭皇後聽出了蕭家不會為自己出頭的意思,硬生生的收了眼淚。
蕭家不表態,其他的群臣就更加犯不上為了一個無權無勢的美人去得罪新帝了。
虞世基在侍郎府邸的書房聽到這個訊息的時候,已經是日落西山,佳韻拜見皇後的第三日後。
虞世基呆呆的看著手下頭的一行草隸,皺起了眉頭。
伺候虞世基的書童瑞清看出了他的糾結,開口勸說道:“大人,日已西斜,您還未進晚膳,是否叫下人們將吃食從來這裡。”
虞世基擺擺手,說道:“書房本事清雅的地方,如何能為了口腹之慾,而侮辱了斯文?”
瑞清聽虞世基說了這話,長久以來懸著的心,終於落了地。
下頭的人都說,虞世代蒙受皇恩,只從先帝駕崩之日起,虞世基虞大人便如吃了豬油蒙了心,性情大變,不再如以前那般溫潤如玉,變成了一個玉面的修羅,殘害同僚,無所不用其極。
瑞清從小就跟著虞世基,聽著外頭人說三道四,心裡格外的難受,明明自己家公子就不是那樣的人,如何外人就會誤會了公子呢?
只可惜瑞清沒有安穩一刻,宇文述就找上了門。
“伯通兄,今日怎麼會有閑情逸緻來我這裡?”虞世基讓瑞清下去倒茶招待宇文述,心裡卻曉得他宇文述豈是個無事來喝茶的人?
瑞清雖然曉得宇文述此刻前來定然不會有什麼好事,可也沒有辦法不去沏茶招待這位貴客。
宇文述笑著撩開袍子坐在右側的太師椅上,只顧觀賞著虞世基書房裡的花草裝裱,半天沒有說明來意,直到瑞清將一碗碧螺春遞到了自己的眼前,宇文述才似笑非笑的開了口:“懋世賢弟,你前頭可是並未捉到宇文愷?”
虞世基眯著眼,看著外頭星星點點的燈火,恍惚沒有聽見宇文述的問話。
宇文述哼了一聲,說道:“懋世賢弟,為兄聽聞前日聖上並未追求你我擅自動用京都守備兵力一事,可見賢弟在聖上心目中的分量不輕啊。”
虞世基聽了宇文述這話,這才明白了他的來意。
宇文愷抓不抓到不要緊,擅動守備兵力,這個事兒可小可大,搞不好是要拖著全家掉腦袋的。
“原來伯通兄是擔心這個事兒。”虞世基想起那日見著佳韻的驚駭,忍不住笑了一下:“愚弟說到底還是託了那位剛進宮便將後宮鬧得天翻地覆的美人的福。”
宇文愷聽虞世基這話,驚得脫口而出:“竟然與那新封的瓊花夫人還有牽連?”
虞世基啞然,嘆了口氣,便將皇帝如何要治罪於自己時,瓊花夫人恰好進去,自己如何得了好處出來又馬上被叫進去,如何有了現在所惆悵的事兒說了一遍。
宇文愷聽完也驚訝的睜大了雙眼長開了嘴巴,手裡端著的茶到底沒有喝進去一口,半天才砸吧砸吧嘴說道:“如此說來,你為今之計,是要當真去求宇文愷,而不是去捉拿他問罪了?”
“原本辭官就不是大罪。”虞世基自己說出這話時,臉皮下頭微微一熱,確然是個打臉的話,可如今也別無他法,誰叫這大興城中於畫圖紙一事上,出去宇文愷這個能人,便再也找不出一個國手來。
宇文述聽了,尷尬的笑了笑,知道了往後該如何自處後,站了起來,怏怏的告辭而去。
瑞清送了宇文述出二門,轉身就返回了虞世基身邊,小聲嘟囔道:“大人,您分明與宇文述是個涇渭分明的人,如何會走的親近了?”
虞世基並未抬頭去回應瑞清的話,只是淡淡的說道:“你去叫瑞陽過來,我有話要問他。”
“是,大人。”瑞清輕聲應了,立刻就出去了書房,不多時虞世基的侍衛長就過來跪在了虞世基書桌跟前。
“大人,您找我。”瑞陽年近四十,說起來也曾是馳騁沙場的副將,只因為貪汙被人舉報,丟了官職,本來要斬首,卻因為虞世基的人情脫了罪,從此便甘願守護在了虞世基的身邊,任他使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