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看一眼蘇芩,將手裡的嫁妝單子遞給蘇芩,道:“人家拿了這麼多納採禮,咱們也不能吝嗇,這是我給你配的嫁妝單子。”
蘇芩伸手接過那長長的嫁妝單子,細細掃一眼。
其一田契房産,十塊土坯和莊院十二間房。其二木器傢俱,黃花梨攢海棠花圍拔步床、酸枝美人榻、嵌螺鈿黃花梨炕桌等其餘數十件。其三是吃喝用具的擺設,如沉香木鑲玉如意、粉彩茶葉罐、五彩百寶紋多寶格盤等大多成雙成對的物事。其四是秦氏收拾出來的女兒家用的梳洗穿戴用具和金銀首飾,如彩緞衾褥、鴛鴦枕,金銀雜簪、耳墜鐲子等物。其五是些古玩字畫。其六是藥材香料。最後是陪嫁丫環及僕役。
看著這洋洋灑灑的一張嫁妝單子,蘇芩驚奇道:“母親,咱們哪裡來的這麼多錢置辦?”
秦氏面上有些不自在,她伸手撥了撥寬袖,道:“是你大姐拿過來的。”
“大姐?”蘇芩蹙眉,看一眼蘇霽琴。
蘇霽琴垂著眉眼,面色並無什麼變化。
當時二房出事,大姐兒蘇霽薇礙於夫家人,並未對蘇府多施以援手,只是著貼身丫鬟送了些銀錢來。此事,蘇芩能理解,秦氏也能理解,但如今蘇霽薇這般大手筆的送東西來,意思就不一樣了。
一看就是她夫家人的意思。
蘇霽薇嫁的是刑部尚書之子,家底殷實的人家,但能拿出這些東西來也算是掏光了半個家底。其意很明顯,是想重修舊好。
自古雪中送炭少,多是錦上添花,蘇芩今次算是體會到了。
秦氏道:“姀姀,你若不想要,便送回去吧。只是你的嫁妝,就湊不夠了……”對比項城郡王府的大手筆,他們蘇府實在是顯得有些寒酸。
“要,做什麼不要。人家都給咱們送上門了,自然要。”蘇芩將手裡的嫁妝單子置在茶案上,笑道:“咱們不僅得要,還要好好的道謝。這樣吧,母親明日便著人去將大姐兒接回來,說我出嫁在即,想念大姐異常,想讓大姐多伴些日子。”
“好。”秦氏點頭,然後又道:“說起來,這次的婚事好似皆是那項城郡王世子一手操弄,怎不見項城郡王和項城郡王妃呢?這哪裡有沒見過親家,就成婚的道理。”
聽到秦氏的話,蘇芩這才反應過來,斐濟那廝確實是沒帶她見過項城郡王和項城郡王妃。
也不知那外傳驍勇善戰的項城郡王和美比洛神的項城郡王妃是何等人物。
……
至晚間,蘇芩用過晚膳,猶豫半刻,最終還是將那槅扇給推開了。
夜半時分,槅扇輕動,躍進來一個男子身影。
蘇芩正靠在榻上小憩,聽到聲響,趕緊起身,點了一盞昏暗油燈置在繡桌上。
男人身穿玄色長袍,風姿獵獵而來,渾身帶著濕漉水汽,腳底都是在磚瓦上踩出來的青苔暗泥。
男人一進來,就將那具香轎玉軟的身子抱了滿懷。
蘇芩掙紮一番,沒掙開。
“明明是姀姀招我來的,怎麼如今卻反悔了,嗯?”貼著小姑娘的鬢角發髻,斐濟慢條斯理的磨蹭。細薄唇瓣往那白膩面頰上親了一口,一臉滿足。
蘇芩躲不開,索性不避了,直接道:“今日母親說,想邀項城郡王妃過府一絮,談談咱們的婚事安排。”
男人把玩著小姑娘的手,聲音閑閑道:“婚事我做主。”
蘇芩睜著一雙大眼,面無表情的道:“哦。”
沒覺出小姑娘的不對勁,斐濟將人一抱,捏著她的小臉,聲音沉啞,透著暗欲道:“今日,姀姀該兌現承諾了吧?”
蘇芩下意識往男人的衣袍下看一眼,然後紅著臉偏頭,小嘴微噘,氣鼓鼓的悶不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