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人們聚在一起嘰嘰喳喳聊天,飄到智伯瑤的耳朵裡去,挺好的,她就那樣靜靜地躺在床上,聽著一個又一個的小故事,彷彿說的是別人,而不是自己。
“喂,你喝水嗎?”
一個女聲粗暴地打斷失神中的智伯瑤。
流光,那個等著看她笑話的宮女,現在倒是成為了唯一一個關心她的人。
造化弄人,當真是造化弄人!
智伯瑤苦笑一聲,懶得回答。
“喂,起來,喝水。”流光粗暴地把智伯瑤拉起來,卻緩緩地將一杯溫水灌入她的喉嚨。
“你該開心了,”智伯瑤說,“殺了我,這不是你所希望看到的嗎?”
“若是方先生在,他不會因為這種事情拍手叫好的。”流光垂下眼簾,“先生對你再如何不好,再要將你當成棄子,從來都是快刀子,沒有這樣侮辱過人!”
“五十步,一百步,五十步就不要在一百步面前産生優越感了。”智伯瑤說。
“你餓不餓?我去給你端些吃的?”
智伯瑤搖搖頭:“不了。多謝。”
“餓死你自己,便宜了別人。”
智伯瑤說:“我只是不餓。我不會把自己餓死的,那種死法,不體面。”
“你想明白便好。”
在床上躺了幾日,忽然聽人說賢妃來了。
智伯瑤掙紮著坐起,看到江水寒挺著個大肚子來看她。
“你怎的來了?”智伯瑤要下床去。
江水寒攔著她:“娘娘躺在床上歇息便好。”
“外面都是怎麼說我的?”智伯瑤問。
江水寒說:“不過都是笑聖上不知節制。”
智伯瑤知道江水寒是個良善的人不願將那些難聽的話轉達給她,她也不便強求。
“他好像又頑皮了。”智伯瑤把手放在江水寒的肚子上。
說到孩子,江水寒便開啟了話匣子:“他很是折騰人,磨人的精神。我時常大半夜大半夜的不能安睡,只盼望他以後不要這般調皮。”
“調皮的孩子聰明,他會如你一般。”
“娘娘謬贊了,”江水寒嘆口氣,“可我又憂心,他若是成了個混世小魔王,我要如何約束他?”
“你呀,就是想太多了,把孩子平平安安生出來才是正經事。”智伯瑤說。
“娘娘也不要心憂,聖上是喜歡您的,只是不得法。”
談到衛永昌,智伯瑤神色一變,立馬換了個話題:“靈兒那邊,長陽王府的事,不知你知道多少?”
“長陽王妃已經下葬了。”江水寒說,“至於長陽王,聽說一直住在廟裡,日夜抄寫佛經,聽說整個人都瘦了一大圈。”
“這個呆子,怎麼還不走!”
江水寒說:“臣妾看長陽王也不是愚鈍的人,不過是一個情字誤人。”
“活著的時候不知道珍惜,死了做這些。”智伯瑤不禁回想起那日與智仲靈分別的情景,她萬萬沒有想到,那竟會是訣別,也許她那時規勸一下兩人,事情會有不一樣的結局。
一卷離騷一卷書,十年心事十年燈;芭蕉葉上聽秋聲。
欲哭不成翻強笑,諱愁無奈學忘情;誤人枉自說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