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伯瑤器氣壞了,推了推高景行:“走開!”
高景行揉揉自己的眼睛:“怎的?”
“你去那邊休息。”智伯瑤指了指暗處。
高景行看了看兩人:“請問智兄是覺得有什麼不妥嗎?”
“我們兩個大男人,怎麼能抱在一起睡呢!”其實智伯瑤倒沒有對高景行的觸碰感到反感,她行走江湖,風餐露宿的,哪裡講究什麼男女之大防,高景行身上還暖和抱著正合智伯瑤的心意,只是擔心她身上還有些脂粉氣味,怕引起懷疑,所以智伯瑤才不肯。
“我們兩個大男人,抱在一起睡怎麼不行!又不是姑娘。”高景行揉揉睡眼,“智兄怕我有龍陽之癖?”
“沒錯!”智伯瑤理直氣壯地說,“誰知道你對小爺我存了什麼心思?”
“既然智兄執意,那在下去那邊就是了。”高景行神色如常,走到暗處歇息下。
智伯瑤原以為要經歷一番唇槍舌劍,卻沒料到對方這麼輕易妥協,也是一愣。
想到若是高景行生病了自己還要照顧他很不劃算,於是智伯瑤改變了心意。
“算了算了,方才是我多想了,高兄不要往心裡去,山裡晚上冷,你我還是一起睡,好禦寒。”智伯瑤對高景行勾勾手。
高景行於是又乖乖回來,正襟危坐:“智兄,我不是淫邪的小人。”
智伯瑤恨不得將他一頭按倒,然後沖他吼道:“知道你不是,說那麼多廢話,虛頭巴腦的,煩死老子了。”
然而,智伯瑤很清楚自己正在扮演的角色,於是她忍住了,禮貌地跟對方說:“方才是我的不對,我給高兄陪個不是,不該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高景行和智伯瑤按照原來的姿勢躺下來,但這次高景行的手老實地縮在他袖子裡面。
智伯瑤對他說:“如果你聞到我身上的脂粉氣,覺得嗆鼻就說,前兩天去過幾次花樓,高兄你不會覺得我品行不端吧?”
高景行湊上去聞了一下:“好像有味道。但是智兄人中龍鳳,這點兒風流韻事不損你蘭芝之姿。”
智伯瑤心中暗笑這人,他若是覺得對方好,那縱是有汙點也瑕不掩瑜,他若是覺得對方不好,那就是天降災禍死了也是天意。
看來自己要好好裝一下名士了,不然被他瞧出來肚子裡沒有什麼才學就完了,智伯瑤嘆口氣,裝名士,這件事對她而言好像不是特別的困難,畢竟這許多年跟在方無隅身邊,對於名士在什麼時候做什麼事,她心裡一清二楚。
只是,智伯瑤忽然想起自己墜崖之時,腦海裡浮現出的那個背影,那究竟是誰?為什麼自己在生死關頭竟然會想到他?
不是方無隅,方無隅一向穿著仙風道骨的素色衣服。
不是衛永昌,衛永昌從前做王爺,而今做皇帝,衣服都不會是那種普通的料子。
更不是衛長陽,他一向招搖,怎麼會一身黑衣,紫色才是他的最愛。
想來想去,智伯瑤不能從衣服上判斷那人,卻又很明白那人不是自己的臆想出來的,因為那人走路的姿態,甚至跟活的一樣在她面前閃現。
那樣微微佝僂著的脊背,似乎被什麼壓著卻又無法阻止挺立。
剋制。
隱忍。
道隱……
這個想法從智伯瑤腦袋裡蹦出來之後智伯瑤哈哈一笑,差點抽自己一個嘴巴,想什麼呢,自己跟他都沒有多少交集,真是異想天開。
何況道隱那樣苦大仇深的一條走狗,並不是智伯瑤心儀的樣子。
她喜歡的人該像她一樣,不拘禮法,自在灑脫才是。
不成,不成!
智伯瑤急忙搖搖自己的腦袋,要把那個人從自己的腦海中趕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