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屋裡有別人進來過?
史蒂夫一開始還沒理解這句話是什麼意思,於是林蘭又重複了一遍,並加以說明不是有鬼魂的意思,而是有陌生人的味道散佈在空氣中。
她皺在一起的眉頭看起來有點焦躁,林蘭還是第一次流這麼多汗,都快要脫水了,而現在卻又節外生枝。
史蒂夫第一個反應是公寓裡進了賊,但轉念一想這又不可能。如果是小偷的話,他肯定會察覺到,所以他將這個念頭暫且擱置在了一邊。
其實從走進房門開始,林蘭就已經嗅出了多餘的氣味兒混跡在已知味道里,那是人的氣息,但她無法從稀薄的味道中辨別是男是女。可當時所有人的焦點都在浴缸上,包括她自己,接著又是史蒂夫的傷口,然後再到她的內傷,同一時刻發生了太多事情有點應接不暇。
所以被她忽略了。
只是忽略,並沒忘。
而她認為現在正是提出來的時候。
史蒂夫先是一愣,然後看了她一眼,便將目光落到了浴室的方向。在幾小時前當然有人來過,就是搬運浴缸的工人,他認為他們就是那些別人。
“不是,味道不一樣。”林蘭搖著頭道,然後壓著嗓子說,“你先跟我來。”
史蒂夫的確很想馬上了解林蘭身體的受創程度,這是他最關心的部分,而不是誰來過了這個家。但史蒂夫瞭解她不會平白無故轉移話題,所以他選擇暫時放下前事,將注意力集中到林蘭的思維上,在她的帶領下又回到了剛才的房間。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起。
撒有血跡的床單很顯然被她給收起揉做一團擱在了凳子上,顯然是不希望自己看到的緣故。但地上的血跡未能完全擦淨,史蒂夫攬了攬她的肩膀,露出憂心的神色,她居然還打掃了一陣房間,但因匆忙沒能處理好細節。
綠蘿又恢復到了新鮮飽滿的狀態,這株倒黴草的經歷都能寫一本長篇故事了。
屋內的溫度偏高,史蒂夫可以察覺到這樣的變化,空氣裡還有很重的潮氣。他倒了一杯水遞到林蘭面前,她兩三口便喝完了,然後她又接二連三的喝了好幾大杯。史蒂夫看著她的反常舉動,不由得露出了憂慮時候最常出現的表情。
“別這樣。”林蘭吞下最後一口白水,“你讓我覺得內疚了。”
“內疚的是我。”
“你內疚幹什麼,是我要吸走你的能量,我都還沒來得及跟你道謝呢。”林蘭將水杯還給了他,然後順手從桌上拿起筆,在自己的記事簿上開始寫道:[搬運浴缸的工人沒有進過你我的房間,而且味道也不一樣,但這個房間有第三者的氣息。]
史蒂夫皺著眉頭很快閱讀完畢,說道:“你現在感覺怎麼樣,有沒有不舒服的地方?”然後接過筆寫道:[你確定?]
林蘭很肯定地點點頭,然後用手比劃了一下,意思是說,整個屋子都有別人的味道。
史蒂夫最近沒有請過客人,畢竟他的朋友都已過世,要麼已經老得無法自主行走,不會有人選擇到他家裡來做客。這幾天他都跟林蘭住在一起,除了搬運工人以外,他確定不會有別人了。而林蘭嗅覺之敏銳史蒂夫是見識過的,那種程度可以讓她準確的區分很多東西,像是動物的嗅覺。所以,他沒有懷疑林蘭所言的真偽。
他相信她的判斷,只是不敢置信會有人潛入到他家裡來。
這片小區的電線杆上到處都安裝了監控,而且片區治安良好,極少聽到有入室盜竊的案件發生。史蒂夫走到窗戶邊看了一眼,沒有發現什麼異樣,就算有人翻窗入室,他照樣能夠察覺到蛛絲馬跡,所以這不像是從窗戶裡進來的。
家裡並沒損失什麼,主要是史蒂夫也沒什麼值錢的東西可偷,好吧,除了那塊圓盾以及液晶電視,沒別的了。但這兩樣東西都在,也許圓盾沒人會看得上,市面上有很多模擬玩具在賣,但電視機還在。
以及抽屜裡的一百元美金也在。
別的現金,事實上他的房間裡沒有現金,他大部分的資產都已經捐給了福利機構。每個月會有退休金打到賬上,史蒂夫也習慣了使用信用卡。再說了,如果是小偷的話,肯定會翻箱倒櫃一頓,弄得亂七八糟。
如果真是小偷做的。
但屋裡各個角落都很整潔,也就是說,來者的目的不是偷竊,那又是為了什麼,誰會大費周章潛入美國隊長的家裡?
林蘭又寫道:[味道是從外面傳進來的。]
她指了指大門方向。
[說點什麼。]
史蒂夫寫道。
“我肚子餓了。”於是林蘭脫口而出後又聳了聳肩膀,“說好的牛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