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笑著討論的像是在講賞鳥而不是叛國。然而,這最後一個人,在他的椅子上坐立不安,眼神呆滯,像是在想如何能夠最簡單的逃出去。
“伊甸,”凱特抿著嘴角說,“南邊提夷莊園的男爵。我從未喜歡過他,但他有可能是我們最有力的支持者。”
“為什麼他這麼緊張?”
“泰洛的政治系統讓整個國家傾向貪婪——一個貴族製造財富的能力越強,他就能得到越高的稱號。
所以,小貴族像孩子一樣爭吵著,每一個都想要找到新的方法以榨取他們的子民,增加他們的財富。”
“這個體制也鼓勵金融賭博。伊甸的財富不太令人印象深刻——他的領地靠近裂痕,而且不太肥沃。在一次嘗試獲取多一點地位的賭博時,伊甸下了一些危險的投資——但是他全輸掉了。現在他已沒有足夠的財富以支撐他的貴族名號了。”
“所以他有可能會失去他的稱號?”
“不是“有可能”,泰洛會在下次的稅收時期體認到這個男爵有多窮。伊甸還有大約三個月可以在他的後院挖出一個金礦,不然就是推翻泰洛分配貴族稱號的這個體系。”
凱特抓了抓他的臉,像是要在思索中找些鬍子來拉。安吉莉婭因此微笑——也許這魁梧的男人已經十年不蓄鬍了,但是老習慣是很難改掉的。
“伊甸很絕望。”凱特繼續說著,“而絕望的人會跳脫出個性來行事。我不相信他,但是對在房間裡的所有人來說,他可能是最想要我們成功的。”
“這是什麼意思?”安吉莉婭問。“那這些人到底想幹嘛?”
凱特聳聳肩。“他們會做任何可以擺脫這個需要計算財富的蠢系統的事情。貴族就是貴族。莉婭,他們擔心要怎麼維持自己的社會地位。”
接下來的討論被餐廳裡傳來的聲音給打斷了。“凱特!”艾伯特公爵不加掩飾地說。“在你做菜的這段時間,我們都可以把小豬養大,宰來吃了。”
“佳餚需要耐心烹調呀。”凱特生氣地說,把他的頭伸出廚房門外。“要是你們覺得自己可以煮得更好吃,我家廚房非常歡迎你們。”
公爵保證著這絕對是沒有必要。不過幸運的是,他也不需要等太久。凱特很快就宣佈烤豬已經烤到一個完美的程度,然後吩咐盧林開始切。剩下的菜也快完成了——多到連凱思娜都會滿足的餐宴,不過她父親下午就叫她和其他的孩子們去阿姨家住一晚。
“你還是決定要加入我們?”當凱特走進廚房準備最後一盤菜時,他問安吉莉婭。
“是的。”安吉莉婭堅定地說。
“這不是巴比倫。安吉莉婭。”凱特說。“這裡的男人……傳統多了。他們不覺得女人涉入政治是好的。”
“所以就適合在廚房煮晚餐的男人?”安吉莉婭問。
凱特微笑。“好個反駁。”他用著嘶啞的聲音說。總有一天,她會知道他的喉嚨發生了什麼事情。
“我可以照顧好我自己。叔叔,”安吉莉婭說。“艾伯特不是唯一喜歡挑戰的人。”
“好吧。”凱特說,順便帶起一大盤冒著蒸氣的豆子。“走吧。”凱特領頭走出廚房,當他放完最後一道菜時,他指指安吉莉婭。“大家,我相信你們已經見過我的侄女,安吉莉婭,這個國家的王妃。”
在安吉莉婭坐下之前,他向艾伯特公爵行了個屈膝禮,接著跟其他人點頭致敬。
“我還在想多出來的椅子是幫誰準備的。”年紀大的艾伯特喃喃地說。“侄女?凱特,你跟巴比倫王室有關連?”
“不是這樣的吧!”過重的艾汗笑得很開懷。“別告訴我你不知道凱特是老伊凡託的弟弟。我的間諜很多年前就跟我說了。”
“我只是為了禮貌,艾汗。”艾伯特說。“因為探子很有用,就破壞別人準備的驚喜不是件好事。”
“嗯,我想帶一個外人進來這種性質的會議,也不是件好事,”艾汗指出。他的聲音還是很愉悅,不過眼神很認真。
所有的臉同時轉向凱特,不過卻是安吉莉婭回答。“有人可能會想在你們的人數銳減之後,大人,你可能會接受額外的幫助——無論它多陌生,或是多女性。”
整個餐桌因為安吉莉婭的發言而沉默,有十雙眼睛透過凱特精緻餐餚上的蒸氣觀察著她。安吉莉婭因為這些認為她不受歡迎的凝視而感覺緊繃起來。這些人知道一個小小的錯誤可以使他們的家世在一瞬間崩毀。在才剛經歷人民的顛覆沒多久的國家中,沒有人敢輕易涉足叛變。
最後,艾伯特公爵笑了,而這咯咯笑聲迴盪在他小小的身軀中。“我就知道!”他宣告著。“親愛的,沒有人可以真像你裝的那樣笨——即使是王后那個空腦袋瓜也不行。”
安吉莉婭用著一個微笑掩飾她的緊張。“我相信你對伊芙王后有誤解,閣下。她只是……精力旺盛罷了。”
艾汗輕蔑地發出哼聲。“要是你要這麼形容她的話。”接著,看樣子沒有別人要先動手,他聳了聳肩就開始夾東西吃了。艾伯特卻沒有仿照他的對手,笑語並不能抹去他的擔心。他交握著手,用非常老練的凝視看著安吉莉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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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以當個好演員,親愛的。”當公爵這樣說時,艾汗從他前頭拿走了一籃麵包。“不過我想不出來你應該來參加這頓晚餐的原因。雖然這不是你的錯,但你很年輕而且沒有經驗。我們今晚談的將會是讓聽到的人非常危險,而讓記住的人更加危險。另一雙沒必要的耳朵——無論那個頭多美麗——都將沒有幫助。”
安吉莉婭眯起眼睛,嘗試想清楚到底公爵有沒有在挑釁她。艾伯特比她碰過的任何人都更加難以理解。“你會發現我經驗豐富,大人。在巴比倫,我們不會把女人關在紡織和刺繡之後。多年來我都是巴比倫的外交官。”
“這是事實。”艾伯特說,“不過你很難熟悉坎德拉巧妙的政治局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