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做了什麼事,怎麼就惹到縣老爺了呢?”施錦程仍是想不明白,倒是一旁的蘇平之腦海裡有些頭緒,意味不明的看了施錦秋一眼。
“如果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盡管說。”蘇平之說。
施錦秋終於把目光對準了他,有些自嘲的說:“只怕這次,要害你賠錢了。”
“無妨,區區幾兩銀子而已,我還賠得起。”果然是那件事。
“呵呵……”施錦秋扯開了一個淡淡的笑容,落在她蒼白的臉上,看起來有幾分失落,原本的篤定變成了不確定。至今都想不明白,如果一切都是按照她說的走,為什麼結果會變成這樣……
蘇平之見狀,想開口再安慰她幾句,卻在看到地上那盒黑玉段續膏的時候噤了聲,腦海裡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眼裡,卻一片平靜,沒有露出絲毫情緒。
最後,在蘇平之的強烈要求下,牢頭開啟了牢門,讓施錦程從外面找來的一個婦人替施錦秋上了膏藥,然後兩人才一同離開的。
這黑玉段續膏果然是救命奇藥啊,才抹上沒一會兒,傷口處就沒那麼痛了,讓施錦秋趴在那裡也有了想其他事情的心情。
想著想著,不知不覺就睡著了。半睡半醒之間,感覺好像又有什麼人來過牢房,臉上傳來一陣溫熱的觸碰。
賈松源打了施錦秋十個大板都沒能讓心裡的火氣消下去一些,就連看公文都有些心浮氣躁。
“大人可還在為施錦秋的事情生氣?”郝盛在一旁小聲的問道。
賈松源索性把手中的筆一放,站了起來:“她騙了本官,難道本官還不能生氣嗎!”可是最讓他覺得生氣的卻不是這個,而是……
“其實就像施錦秋所說的,當初她與大人做這筆交易的時候,已經將事情的利弊都分析給您聽過了,您自己也是覺得可行才會答應下來。如今您再因為這件事情而責罰她,只怕會落人話柄。”郝盛小心翼翼的規勸說。
“話什麼柄,本官倒是要看看誰敢說本官的閑話!”賈松源又把他那又小眼睛給瞪得渾圓,緊跟著卻是話鋒一轉,“你說說,那蘇府與那丫頭有什麼關聯?上次是孫家,這次又換成了蘇府!”
上次也是孫府突然就傳信過來,說不追究了,他才會放了施錦秋。
賈松源本來是想打施錦秋幾個板子,然後再關她個幾天,好挫挫她那目中無人的自大,可是現在倒好,他才將她打了板子關進牢房裡呢,蘇府和孫家就各自著人送了東西過來,讓他將人給放了。他要是不放吧,顯然就是將兩家都得罪了。可要是就這樣放了,那他堂堂縣令的官威何在?
為此,賈松源覺得自己的腦袋都要大起來了。
“這個……”郝盛想了想,“若要說施錦秋與蘇府的關系……屬下聽說之前她與福來布莊有過幾筆交易,讓福來布莊很是賺了些銀子。想必蘇府是看在這個的份上,才會替她出面的吧。”
一聽到郝盛說到施錦秋讓福來布莊賺錢了,賈松源心裡又不痛快了。
“大人,有一句話屬下不知當講不當講。”
“說。”
“從施錦秋與福來布莊所做的那幾筆交易來看,她年紀雖小,人卻是有點本事的。而且她上次與大獻的計策,也並非不是完全行不通。當今聖上登基不過十餘載,根基尚未穩定。朝中和民間亦不乏有些反對的言論在宣揚,屬下妄自揣摩了一下聖意,若是真有一件那樣的利國利民的好事,皇上定然不會放過的。”
“你是說……”
“百姓乃國之基礎,眾所周知,當今聖上這皇位來得……”郝盛像是有所顧忌似的住了嘴,轉而說道,“如此一個可以大舉收攏人心的機會,皇上他老人家又如何會願意放過?所以,依屬下之見,這件事情……或許,真的只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不若大人先將人給放了,一來給了蘇府的面子,二來事情萬一真的有個回轉,咱們跟那丫頭之間也不至於記下死結。這三嘛……若那丫頭真有些本事,就算是她不能在這件事情上幫到大人,來日方長,只要她還在大人的這塊地頭上,總能做出些幫到大人的事情。像上月福來布莊上繳的稅銀就比往月多了三成有餘……”
賈松源默默的聽著郝盛的話,越聽,好像越是那麼回事。待郝盛權衡完利弊,他頓時覺得自己猶如醍醐灌頂大夢方醒。
“師爺所言甚是,還是師爺考慮得周詳,郝師爺果然不愧為好師爺,本官身邊有師爺這樣的人才,實乃本官之幸事啊。”賈松源笑得眼睛都看不見了,對著廳外大聲一喊,“來人吶,將施錦秋那個臭丫頭給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