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什麼?”
“只是這膏藥,是上次孫公子差人送來的那盒……”
“不是讓你扔了嗎,你怎麼還……”施錦秋神色有些激動,身體動了一下,嘴裡又忍不住發出“呲”的聲音。
“上次倒了之後奴婢收拾的時候,發現瓶子裡還剩了一點,想著這膏藥效果這麼好,日後萬一有個擦傷碰傷的興許還能用得上,所以就留下來了。”
“你……”
“小姐,要不您就別管它是誰用的,先將就著用吧,畢竟身體好了才是最緊要的……”柳芸說著,拿出膏藥從兩根柱子間空著的地方遞了進去,又掂著腳把它往裡面推了推,好讓它能離施錦秋更近一點。“上次您捱了打,出去的時候只剩下半條命,可把夫人給嚇壞了,這次,您可千萬不能再那樣啦……”
“好了好了,時間到了,趕緊走,你們再不走一會兒被別人看到了,我都不好做了。”那牢頭又過來催促。
柳芸忽的拉著牢頭的衣服,懇求道:“這位大哥,可不可以讓奴婢進去替我家小姐敷一下藥膏,只要一會兒就好?”
牢頭沒理會她,仍是不耐煩的催促。
“我這裡還有點錢,都給你,就讓我幫我們家小姐敷一下藥,一下就好。”
柳芸找遍了身上,也才摸出幾十文錢,全都交到了牢頭手上。那牢頭伸手接過之後放手心掂了幾下:“這麼點,能幹什麼啊!走走走走走,趕緊給我離開這裡!”
他邊把錢往懷裡揣去,邊往外趕著柳芸。
“欸,你……”柳芸想要同他理論讓他把錢還回來,那邊施錦秋怕她一會兒吃了虧,勸說了幾句。最後柳芸憤憤的瞪了那牢頭一眼,無奈的離開了。
施錦秋趴在那裡,眼睛時不時的往不遠處的那盒藥膏上瞥。心裡做著激烈的鬥爭。
抹,不抹?
不抹,抹?
屁股上的疼痛時時提醒著她自己此時的處境,還不知道賈松源要關她多久才洩恨,如果她像上次那樣因為傷口感染而發燒昏迷,未必會有上次那麼好的運氣。
這麼一想,她便有種豁出去的感覺。不就是一盒藥膏嗎,又不會吃人,有什麼可怕的。
“錦秋!”
“妹妹!”
就在施錦秋忍著全身的疼痛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從牢床爬到地上,想要伸手去夠那藥膏之際,兩道幾乎同時響起的聲音打斷了她的動作。
“哥哥,平、平之……你,你們怎麼來了?”
施錦秋只把目光落在施錦程身上,不敢去看蘇平之的表情,怕從他的眼裡看到嫌棄,因為連她自己都覺得自己此時的樣子太過兒狼狽和丟臉。
“向左見你被縣老爺帶走了,心知不妙,就去書院找了我。到底是怎麼回事?”待看到施錦秋那有些血淋淋的屁股時,驚呼,“他怎麼又打你大板了!不行,我要去找他評評理,無緣無故的憑什麼抓你打你!”
這次打板子的時候,向右也曾趁賈松源不注意,偷偷叫那兩個打板子的同僚下手輕點。就連剛才鄧鳳聆和柳芸能進來看她,都是向右給安排的。這麼一想,施錦秋心裡不由得對他們生出了幾分感激。
施錦程說著,站起來就要往外沖出去。
“哥哥!”施錦秋叫住了他,“不用去找他了,他現在正在氣頭上,找了也沒用。”就算他們真的想要花錢將她贖回去,也得等賈松源的氣消去一些才行。
這一點,施錦秋想得很通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