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顏被帶到了慕華裳的跟前，此刻的慕華裳正坐在陌顏宮格桑花海的亭子內撫琴，那一曲鳳囚凰彈奏的著實好聽。
陌顏被人捆著手腳帶到她的跟前，她一句話沒說，就讓陌顏杵在那裡聽完了一整首曲子。
曲畢，她緩緩的滑著輪椅來到了陌顏的跟前，胖得眯起來的一雙眸子死死地盯著陌顏的臉看。
過了半晌，她突然輕輕地開口道：“末末，你覺得我彈奏的這一首曲子怎麼樣？好聽嗎？”
陌顏面無表情的看著她，她那一張臉上虛偽的笑意著實讓人覺得惡心。
面無表情的與她對視，陌顏幽幽的開口道：“好是好聽，但總覺得這其中差了一些什麼味道，或許是人情味吧。”
她這話說得也算是巧妙，這不就是間接的說這胖陌顏沒有人情味嗎？
慕華裳臉上的表情一頓，下一瞬卻低聲笑了：“是哦，我彈這首曲子確實比不上一個人……”
說到這裡的時候她突然頓住了，對著一旁的慕景使了個眼色，慕景立刻心領神會的將周圍所有隨侍的丫鬟們趕走了。
她突然掩唇輕笑，用極低極輕蔑的聲音道：“我彈這首曲子確實比不上你，戰陌顏！”
陌顏渾身一僵，雖然早就想到了這點，雖然早已經在心中肯定過她就是戰九霄從小養到大的那個真正的戰陌顏，但是此刻聽這假陌顏緩緩道來，還是有些怔愣。
“戰陌顏，你應該不知道我是誰吧？我是華裳啊……你從前最好的侍女華裳！你應該從來沒有想過有朝一日你會被我取代，更是從來沒有想過有朝一日會被我弄死你吧？”
陌顏站在那，慕華裳則是坐在輪椅上，此刻倒是顯得陌顏有些居高臨下的看著她。
過了好半晌，陌顏突然輕輕地開口道：“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做？我從前待你不夠好嗎？”
從前的事情她也想不起來，但是看著一開始的時候這淩澤帝都內所有人都對這個陌顏小姐畢恭畢敬而且對她百般的誇贊，她應該不像是會對丫鬟那麼不好的人吧？
她問的當然是慕華裳為什麼要取而代之她的位置，冒名頂替她的身份……
慕華裳突然開口哈哈大笑，她像是發了狂一樣的笑著，久久都沒有停下來。
待得她連眼角都笑出了淚水，一張臉上神色晦暗不明的看著陌顏。
“為什麼？我也想問問你為什麼？為什麼你一個戰九霄從戰場上撿來的孤兒能有如此的榮幸讓戰九霄對你寵愛至此？而我，我是傲風國丞相家的嫡女，父親為了讓我接近戰九霄，不惜把我送進淩澤帝都，本來我是服侍帝君的丫環，誰想到你這個小賤蹄子那麼的喜歡我，天天嚷著要跟我玩，帝君這才把我分配做了你的丫鬟……你憑什麼呀？你憑什麼能讓我一個堂堂的嫡女來服侍你？說到底你就是一個無父無母的孤兒罷了！”
說起前塵往事，說起她的那些不甘心，面前的女人就像是著了魔一樣的，讓陌顏覺得有些恐怖。
“我服侍你那麼多年，盡心盡力的服侍的，戰九霄卻從來沒有正眼看過我一眼，從始至終他的眼裡心裡都只有你一個人，你看見這片格桑花海了嗎？當初你這個臭瞎子不經意的說了一句，你希望有朝一日你的眼睛恢複光明的時候，一眼就能看見立在斑斕的花海中朝你招手的戰九霄，帝君他連續十幾個日夜不眠不休，親手一株一株種下這片花海……你長得那麼醜，憑什麼能享受這一切啊？從那時起我就恨你，恨透了你……”
陌顏被捆著動彈不得，此刻只覺得渾身站得有些僵硬了，但是聽著她講從前的事情，微微的皺起眉頭，仔仔細細的聽著。
慕華裳胡亂的抬手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陌顏也不知道她為什麼要哭，只是靜靜的看著她。
“後來你的眼睛被獨孤千冶和你師父治好了，那一日，斑斕的格桑花海中，你喜滋滋的命我們所有人去找淩澤帝都內最明亮的一面鏡子過來給你，你說你可以看見自己的容貌和戰九霄的容貌了，我真的很用力的去找那一面最明亮的鏡子，因為我要讓你看見，你究竟是有多麼的醜陋，你究竟是多麼的配不上帝君。”
話說到這裡，陌顏總算明白了師父為什麼從不跟她提起以前的事情，大概是因為她自己看到的自己的醜陋面容後覺得自己配不上戰九霄，這才服下了忘生丹跟著師父離開了吧……
“帝君抱著你的時候，我知道他是生怕你看見你自己的容貌，我就故意的摔了一跤讓你回頭來看，果然……你一眼就看見了銅鏡中那醜陋不堪的臉……我當時真的很高興……”
說到這裡，她自己就首先掩面哭了起來，這倒是哭得陌顏有些莫名其妙的。
看著她低頭啜泣，陌顏忍不住的出聲開口打斷：“慕華裳？慕華裳是吧？我覺得這件事情中的受害者是我才對，我都還沒哭你哭什麼？”
慕華裳止住了哭聲抬起頭來看著陌顏，突然破口大罵道：“我喜歡了戰九霄整整十七年，我三歲那年就開始喜歡他了！沒想到，也就是我三歲那一年，他撿回了你這個狐貍精！”
陌顏皺眉看著她，忽然覺得有些好笑，又覺得這女人的喜歡太過自私。
“你跟著淩霄道人走了，戰九霄發了瘋一樣不吃不喝的到處找你，久也找尋不見你，最後怪罪到了我的頭上，因為當日是我摔倒了引起你的注意，所以你看見了銅鏡中的你自己，戰九霄降罪於我，把我發配到最窮的傲雪國，最窮的牛家村，責令我永生永世不得踏出牛家村半步……”
說到這裡，陌顏如同恍然大悟一樣……原來是這樣的……
陌顏看著她輕聲開口：“後來……你在牛家村遇到了被人追殺的昏迷過去的我，你看見了我腰間的胎記，你知道了我的身份，你開始了你可怕的計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