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妙蓮的婚事出了這樣的問題,就算主要症結不在王妙蓮身上,可也足夠讓王家老頭子和王家老太太添堵上好一陣子了。
……
回到唯品閣,莫棟屋子裡的燈雖然已經熄了,但是那翻來覆去的聲音不小,不用認真聽都可以知道莫棟根本沒有入睡。
“大棟,別睡了,你現在回西營村吧!我在店鋪中看著,你且先回去看看晶晶、玲玲和莫二嬸她們有沒有空,有空的話就早點過來,然後去我家舊院子走一趟,裡正沈伯和沈大娘在舊院子中養傷,你去將沈大郎媳婦做下的事情同裡正沈伯和沈大娘說一說,對了,沈大郎也應該知道。然後讓沈大娘和沈大郎來一趟縣城吧,怎麼說都是老沈家的人,如今做下那等事情,還在福緣酒樓中自縊,旁餘人都做不了主。”
說道李蘭花的死,沐初晴心中多少還是有些愧疚的,盡管她給自己找了無數種理由粉飾這份愧疚,可是生命的猝然逝去還是如同一串魔咒般縈繞在她的腦海中,讓她昏昏沉沉。
莫棟回到西營村時,沈大娘正好伺候裡正沈伯起夜,見院子裡亮著一點昏黃的燈光,莫棟叩響了院門。
開門的是沈大郎,見莫棟的發梢上還帶著寒露和薄霜,疑惑道:“大棟,你怎麼這個時辰過來了?是出什麼事情了嗎?”
莫棟看著屋內燈光映襯下略顯佝僂的身影,不忍心將李蘭花自盡的訊息告知沈大娘和裡正沈伯,而沈大郎身為李蘭花的丈夫,是無論如何都不能瞞的。
“沈大哥,我同你說一件事,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莫棟吸了吸鼻子,皺著眉頭思考該如何同沈大郎將李蘭花自盡的事情。
沈大郎一晚上都心神不寧,見莫棟這樣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忍不住開口,“大棟,你若是有什麼話想說,直說就是。不用擔心我能不能經受得住的問題。”
“沈大嫂與她孃家的堂兄在縣城裡偷情被人撞破,懸梁自盡了,我回來前親眼見到的,已經氣絕。”
莫棟說完這一連串話之後,終於鬆了一口氣,壓在心頭的石頭落下,肩上都爽利了不少。
沈大郎往牆上磕煙杆子的動作一瞬間凝滯住,尚未完全消散的夜幕恰如其分地將他微紅的眼圈遮住,良久之後,長嘆一口氣,聲音有些哽咽。
“大棟,事情發生在哪裡?”
莫棟據實回答,“福緣酒樓。”
“好,我知道了。你回去的路上慢點,多謝你跑這麼遠的路來告知。”
沈大郎背過身去,顫抖著一雙因幹農活過分出力而明顯粗糙變形的雙手將院門關上,用後背抵著院門,失聲哭泣,彷彿是大青山上受傷的野獸在低鳴,多年未落過淚的眼睛再也無法睜開。
雖然他心中對李蘭花已經有了恨,可到底那人是他明媒正娶的妻,是睡在他枕側多年的人,如今這樣冷不丁地離開,心中縱然有再多的恨,也都在這一瞬間變成了悔。
他知道李蘭花在未出嫁之前就與她那在縣城中開酒樓的二叔家兒子有曖昧不清的關系,可是他一直以為這麼多年的夫妻情分能夠將年輕時候的那些心思沖淡……可是他錯了,時光只是麻木了他,僅此而已。
同床共枕,徹夜纏綿過的意中人,心中從來未有過他的一席容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