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行了一段路,她理清思緒後,開口問白振揚,“首輔顧大人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他真的是要徹底鏟除異己麼?”
顧逢年是個什麼樣的人,沒有幾個人能真正的瞭解。
這個人做事相當穩健,一步一個腳印,從七品縣令做到現任首輔,中間花了二十餘年。先皇駕崩後,他與王尚一同被任命為顧命大臣,輔佐年幼的皇帝,現在王尚被削職,皇帝又不能獨立處理政事,事事都需要顧逢年做決定,加上太後又信任他,他已是立於萬人之上。
白振揚想了許久,搖搖頭道,“顧大人深不可測。”
這四個字讓唐枚的心又沉下來,她思忖了會兒繼續道,“我父親只是怕自己做不成官,若顧大人並不是公報私仇之人的話……”也許一切不會那麼困難,只要唐士寧做好自己的本分,興許能找到生機。
“你父親如今走火入魔,誰的話他聽得進去?”白振揚冷哼一聲,唐士寧逼得他父親焦躁不安,這是想把兩家都弄得走投無路!
“我父親又不是笨蛋,他要不是擔心自己的官位,豈會不愛惜自己的性命?這裡面肯定有什麼原因才導致我父親那麼急切的要對付顧大人。你好像說過王大人還有一些舊部,跟父親來往密切,會不會是受到他們的影響呢?”
“我可不知。”白振揚從始至終都沒有看她。
“白振揚!”唐枚一聲輕喝。
語氣嚴厲無比,白振揚忍不住轉過頭,眼前那雙漆黑的眸子好似冰冷的潭水一般,給她看一眼,渾身都不自在。
唐枚斥道,“這事可不是我一個人的事,是你我兩家的問題,你當我是開玩笑麼?還是你覺得咱們只需躲在父母的羽翼之下,這難題總有一日能自行解決?”
她目中的鄙夷一覽無遺,白振揚怒道,“你懂什麼?你當過官麼?我跟你說這些有什麼用?難道憑你就能解決不成?”
“是,只要讓我清楚明白,我就能想到法子!”她眼眸微張,聲音如同沉石般堅毅。
車廂裡一下子安靜下來,白振揚緊緊地盯著她,她也毫不迴避,這份自信令人難以忽視。
對於唐枚來說,這話絕不是兒戲,她當然要快速的想到辦法,因為事情一日不成,她一日就得繼續做白振揚的妻子,做白家的兒媳婦,一日無法擺脫現狀,看不到美好將來,。
“當然,也要有好的時機。”她又吐出一句話。
白振揚慢慢靠在了松軟的椅背上,眼睛卻沒有離開她的臉,“據說顧大人對皇上提議京察。”
“京察?”唐枚擰起眉,京察是個什麼舉措?她對這個詞可是一點兒也不瞭解。
白振揚看見她茫然的神色,嘴角翹起來,滿意且嘲諷的笑了,“我早說了,跟你說有什麼用?”
這是在嘲笑她不懂?他是故意的罷?就是為了驗證之前那句話,才說這種東西出來!唐枚好氣又好笑,但這節骨眼上也不想同他置氣,心平氣和道,“我不懂是正常的,我一介婦人又沒有當過官,你倒是說說,京察有什麼影響呢?”
她一副求教的樣子,真是翻臉比翻書快,白振揚反而不知道怎麼應付了。
她又很認真的問,“難道是因為要京察,所以我父親才著急嗎?”京察按照字面上的意思應該是有考察的意思。
沒想到她領悟的那麼快,立刻跟唐士寧聯絡到一起,白振揚不情願的道,“差不多。”
“難不成我父親害怕京察不成?”她看看白振揚,“那你也要被京察麼?”